爺爺說:“丟魂了,等下得叫魂。”
把村長送回家後,爺爺就把其他人都打發走了,跟村長媳婦說村長這是丟魂了,然後問她:“家裏有紅蠟燭嗎?”
“有。”村長媳婦抹著淚回道。
爺爺讓她找了兩根紅蠟燭,點著後擺在屋門和院門的後邊,在蠟燭旁放上一碗二米飯,讓村長媳婦站在院門喊他村長的名字,聽見有人答應了就往屋裏走,走三步喊一聲。
村長媳婦站在院門邊喊了好半天都沒人答應,爺爺緊皺著眉頭,臉色越來越沉。
我心裏也開始沒底。
村長媳婦也是臉色發白,又叫了聲。
“哎……”院外有人應了聲,燭光快速的跳動。
村長媳婦麵上一喜,往院子裏走了三步,又叫了一聲。
“哎……”
這次我聽的很清楚,聲音是在村長媳婦的身後響起的。
村長媳婦一邊叫著一邊往屋裏走,到了村長床前又叫了聲,這次沒人答應。
爺爺從土灶的鍋底揩了點鍋底灰抹在村長的腦門上。
我踮腳往床那邊看,村長的臉上逐漸有了血色。
爺爺鬆了口氣,“成了。”
村長一直等到天亮雞叫的時候才醒,揉著眉心,滿臉的疲憊,好半天才緩過來,目光複雜的看著爺爺:“這……到底是咋回事?”
爺爺坐在床邊,擰著眉,好半天才啞聲說:“都是我拖累了強子和老楊頭,他們當初幫我幹過一件錯事,害了條性命,現在替它找我討債的來了。”
他沒有明說,可我聽得出來,老楊叔和強子幫爺爺幹過的事肯定跟我有關。
村長嘴唇直抖,瞪大眼睛說:“你殺人了?”
“不是人。”爺爺搖頭說:“是條活了不少年頭的黃皮子。”
“不是人就成,不然可得蹲局子了。”村長大喘口氣,拍著胸口說:“以前我是不信這種事,更不怕那種東西,可經過昨天的事,我是真怕了。”
爺爺附和幾聲,臉上的愁容更重了。
見此,村長又擔憂起來,“你這麼發愁,是那討債的東西不好解決?”他一臉的不相信,“你幹不過那東西?那咱村裏人怎麼辦?”
“不是幹不過,而是欠下的債本就該還,黃皮子記仇,就是我不還,將來曉曉也得替我還。”爺爺手裏撚著旱煙卷,說:“村裏人沒事,強子和老楊頭遭難是因為他們都是當初幫過我的人,那東西一個一個找過來,我估摸著下一個就是我了……”
話說到這裏,爺爺的神情突然僵住,騰地一下站起來,手裏的旱煙都被捏碎了,“糟了,紅麗要出事。”
紅麗出村長的侄女,聽到這話,村長也躺不住了,急忙問:“這關紅麗啥事?”
我也是愣了下,納悶的看向爺爺。
按輩分我得叫紅麗一聲姑,她去年嫁到石壩子村,爺爺口中的那事都是十年前的,那會紅麗才十來歲,怎麼還有她的事?
“當時我們殺那黃皮子的時候正好紅麗路過瞅見了。”爺爺把碎掉的旱煙卷塞進兜裏,急匆匆的往外走,邊走邊說:“強子和老楊頭都出了事,那東西要是不來找我八成就是去找紅麗了,我去看看紅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