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躺不住了,趿拉著鞋要跟著一塊去。
我反應過來,也追了上去。
爺爺不願意讓村長去,說他應該好好躺著,可村長跟爺爺一樣的倔脾氣,加上紅麗是他親侄女,根本勸不回去。
爺爺歎口氣,在兜裏掏出個木質的衣扣子遞給村長,說:“你拿著,這是被雷劈過的桃木磨出來的,能辟邪。”
村長猶豫了下,接了過去。
石壩子村跟我們村隔了兩座山頭,可要是順著前不久剛修平整的土路走得兩三個小時,我們著急,直接從山上抄小路過去,緊趕慢趕終於在十點多到了石壩子村外。
剛到村口就看見村裏呼呼啦啦的出來不少人,領頭的就是紅麗男人。
紅麗男人雙眼通紅,扛著一把鎬頭。
我心裏咯噔一下,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
“你們幹啥去?”看見他們出來,村長趕緊問:“紅麗呢?”
紅麗男人管村長叫了聲“舅”,嗚咽著說:“紅麗昨天下午去山上打豬草,現在還沒回來,我去找他。”
爺爺身形搖晃兩下,直直的朝後仰,我扶了他一把才沒摔到地上,他怔怔的看著地麵,嘴唇直哆嗦。
村長黑了臉,生氣的說:“昨天下午去的山上,這一宿都沒回來,你現在才去找?早幹啥去了?”
紅麗男人擦著淚,自責的說:“昨天中午有人請我吃飯,我喝多了,回家就睡覺了,早上起來沒看見紅麗,問了村裏人才知道她昨天下午去打豬草了,鐮刀和筐都沒在家,院子裏也沒豬草,我才知道她一宿沒回來,她都六個多月的肚子了,要是出了啥意外,我也不活了。”
紅麗竟然還懷著孕!
爺爺的脊背又佝僂了幾分。
村長氣的要去踹紅麗男人,周圍的人趕緊把他拉住。
“先別打了,找人要緊,紅麗小姑上哪打豬草了?”我著急的問。
紅麗男人抹了把臉,說:“村南的山上。”說著就往村南跑。
村長扭頭看了爺爺一眼,眼中的責怪和怒氣很明顯。
爺爺滿臉內疚,垂下眼不敢跟村長對視。
看爺爺這樣我心裏也難受,這事歸根到底還是我引起的,我往前走了兩步,擋住爺爺的臉,說:“咱們也趕緊去找吧。“
村長跟了上去。
我扶著爺爺往村南走,心疼的問:“爺,你沒事吧?”
“沒事。”爺爺催我說:“走快點。”
我們這邊山高林密,山上都是成片成片的鬆樹林和楊樹林,實在是不好找,村長就說分開找,找到了就喊一聲。
爺爺年紀大了,走得慢,我心裏著急,怕紅麗真出事,就跟著石壩子村的男人一塊找。
一口氣走到半山腰的鬆樹林子外,我實在是走不動了,扶著樹喘粗氣,腳底板一陣陣的疼,剛站定,林子裏就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