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來後,他站在自己鋪位前的地上,低著頭磨磨悠悠的在原地轉了幾圈,不到一分鍾時間就爬到鋪上鑽進被窩,摞下一句話:“看著表,到時間了叫別人換你。”
因為有了表看時間,兩個小時過的很快,我這時竟沒有一點困意。伸個懶腰,正要直起身時,似乎聽到背後走廊上響起輕微的腳步聲。我屏住呼吸,集中起十二分精神於耳鼓,像雷達一般定向搜索著這個腳步。是的!確實是腳步聲,是那種輕輕的抬、輕輕的落——躡手躡腳的腳步聲。腳步聲逐漸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我感覺到這個東西來到我背後了。
我猛的一下,向右上側——鐵門上的黑洞孔望去:我看到肉黃色的一張扁平的臉,從模糊到清晰,從遠到近向我飄來。我的頭皮和後背一下子炸了起來,我“撲棱”一下蹦起老高,正對著這張臉,這張臉對著我微微地點了點頭。
“嗨——”扯他媽的淡啊!你道是怎的?這是所長寶音圖的臉。他趁著夜色,悄悄地潛入,看看我們這裏有沒有人值班,有沒有對得起他每天給的那兩包大青山,我卻被他嚇得不輕。這是我印象中的第一次頭皮發炸。多少年來我回憶起那個場景,都覺得十分可笑。他在望風口隻停了幾秒鍾時間,就轉過頭走了,這時的腳步聲就成了“噗噠、噗噠——”分外清晰地回蕩著。
夜晚過去,又是一個明朗的天氣,上午放風的時候,茅坑裏隻剩下我和閆希軍蹲在那,他問我:“你每天值班有沒有看到過什麼東西?”
“沒有啊”我頓了一會兒,想起來說:“有時候好像看到有什麼東西在望風口上閃一下,是偶爾的。”
“是幻覺吧?”
“嗯,我估計是。”我倆都沉默了。
晚上十點多的時候,大家玩著玩著撲克就停下來了。時間長了,總是玩一個遊戲會膩歪的。沉默了一會兒,閆希軍挑起一個話頭:“你們說這世上有沒有鬼?”
“有個毛鬼,那都是人自己編出來的。”楊國民洗著撲克頭也不抬地回話。
“你媽的,你就敢這麼說?”閆希軍咧著大嘴笑著說,他抬起頭,“你們說——這世上有沒有鬼?”
李明虎肯定地回答:“有的!”
我想起在雜誌上看過的一篇文章,脫口而出:“外國的科學家稱過,證明人死了以後是有靈魂的,好像是20克重的樣子,那就應該有鬼的。”
“怎麼稱,怎麼稱的?”
“那是什麼實驗?”
“靈魂能看到麼?”
眾人把目光集中到我身上,我開始給他們講述看到過的故事。
“那些科學家去醫院,把那些要死的人都放到一張特殊的床上。這個床上有顯示重量的表針,就像我們經常用來稱體重的那個東西,他們用了幾十個人做實驗,結果都是一樣的:就是人在死之前是一個重量,人剛剛死後,那個顯示重量的表針就變化了——這個人的體重減輕了。而且這個減輕的重量都是一樣的。所有人,死了以後的重量都比活著前輕了20克,而且都是相同的那20克。科學家得出了一個結果:人的靈魂是有重量的,人是有靈魂的。既然證明靈魂是有質量的,是存在的。那就說明有鬼魂的存在了。”我看到這幫家夥聽得眼睛都有點亮了。
楊國民拍了下我的肩膀,“嗬嗬,還是有文化的人啊,說個故事都不一樣。”
被他誇獎,我的虛榮心被鼓舞起來,想起看到的另外一個故事,接著說:“還有個美國專門研究靈異的科學家,他做過這樣一個實驗:用一種特殊塗料浸染白布,這種塗料的名字我忘記了,然後用這種被處理過的白布做成幕布,就像我們看電影用的那個銀幕那樣。把這個“銀幕”立起來,放到快要死的人麵前,等這個人死後,他們透過這個幕布看到了有個像霧一樣的,發出一點點光的東西從這個死人身上飄出來,然後慢慢形成同這個死人一模一樣的人形,慢慢飄起來,飄到房間上空,對著窗戶飄出去,然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他們通過這個實驗,在結合我先說的那個實驗,得出結論——人確實是有靈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