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盧颺也不能將這樣核心的商秘寄托在《大明律》身上,畢竟《大明律》是用來約束普通人的,對於王家這樣的官宦來說,沒有哪個官員會為了商人的利益來得罪王家的。
即使宋雲霄也不會。
沒有官員背景的商人,在這個時代便是待宰的肥羊,人人都想上來咬上一口。
所以商人們為了攀上官府的關係,往往會無所不用其極,劉啟年當初選擇與盧颺合作,其中盧颺與宋雲霄的關係也是重要的一點。
盧颺此時基本確定那圍堰是王家掘開的了,但卻又無可奈何,將此事說與宋雲霄後,宋雲霄也隻是讓他好生防備,畢竟沒有實際證據,且王家大郎還在吏部任職。
隻要王元直還有官身,這樣子虛烏有的揣測,也隻能是不了了之了。
宋雲霄說的沒錯,想要除掉王家,先得除掉王家大郎,可盧颺一介書生,想搬掉一個從六品的吏部主事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饒是盧颺心裏不甘,但也隻能先壓下此事。
不過他不去找事,但事先來找了他了。
三日後,盧颺拿著又一張請柬,陷入了沉思。
這幾日水泥窯那邊圍得鐵桶一般,王家聲東擊西的策略沒了著落,終於還是坐不住了。
暗的不行,便來明的了。
思量一番,盧颺還是決定去赴約了,雖然他不怕王家搗亂,但是因為此事再牽扯進了無辜的人命,卻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即使要爭,也得先探探王家那邊的底。
王家老宅地處城西,這幾年也不知通過什麼手段,並了些原來鄰居的屋舍,如今改造的規模頗為龐大,似乎比知州的後衙還要大。
王家的一個管家領著,盧颺便進了王家的主宅。
“賢侄肯光臨寒舍,老朽深感欣慰,快請快請!”
主宅正堂的門廊下,王元卜笑臉相迎。
“哈哈,王員外真是說笑了,您這要是寒舍,那我家便是狗窩了。”
盧颺邊走邊與王元卜打著哈哈,兩人都說著沒營養的話,並行進了廳堂。
分賓主坐下,幾個俏麗的丫鬟上了茶,品完一杯後,王元卜便旁敲側擊的開始說那水泥之事。
“賢侄乃是大才,小小年紀便中了秀才,將來前途必不可限量,想當年我大哥中秀才時,還要比你大上許多,如今賢侄又弄出了那水泥之法,我與我大哥去信還說及此事,連我大哥都說延慶要出人傑了。”
王元卜說的客氣,但盧颺知道越是這種人越是難纏,花花腸子忒多,不好應付。
“員外又說笑了,我如何能與王主事相提並論,真是折煞小子了,還有那水泥,什麼水泥,小子不知員外在說什麼?”
那水泥名義上是劉啟年營造作坊的,這年頭經商也沒有工商登記什麼的,隻要劉啟年不說,盧颺這個大股東便是無人知曉,於是也跟著打哈哈,等著這老狐狸自己透底。
見盧颺不上當,王元卜頗感意外,沒想到盧颺小小年紀倒是城府很深。
“哈哈,是嗎?許是老夫記錯了,不過最近城外的沙場死了幾個人,不知道賢侄聽說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