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盧颺幾人走進了,忽然聽見孫傳庭的聲音傳了出來。
“昨夜我已經睡下,可忽然聽見有人敲門,而同監舍的梁廷棟也不知去了哪裏,我便出去開門。”
“我剛打開門,便被一個麻袋套住,接著便是一陣拳打腳踢,等我掙紮出來,人便已經不見了。”
盧颺在外麵聽了兩句,這才知道孫傳庭是如何被人揍成這般模樣的,心中更感覺他那屋中的梁廷棟肯定也不簡單。
“那幾人可發出聲音?”
隨後又是張監丞的聲音傳來,看樣子是想追查打人者。
“沒有,當時我在麻袋裏,沒聽到那幾人有說話,到最後更是被人打得暈頭轉向,便也不記得有人說話了。”
盧颺聞言,暫時放下心來,若是進一步追查,這事沒準就會鬧大,順帶著將之前給老師送禮的事牽扯出來。
他不清楚孫傳庭是真沒聽到人說話,還是聽見了沒有說。
“這幾日好好養傷,監裏總會給你一個公道的”
這是劉祭酒的聲音,話說得冠冕堂皇,不過盧颺知道,這事八成是要不了了之了。
“中石(張向陽的字),趕緊派人去給傳庭請個大夫。”
隨後,屋中便有人起身的聲音,盧颺和吳國禎趕緊往監舍外退了一段距離,裝作剛趕來的樣子。
張向陽打開監舍的房門,便先見到了吳國禎這個大塊頭。
“怎麼不去上課?”
這吳國禎經常遲到,張向陽自然認識,而且對他也沒什麼好臉。
“監丞大人,我們去給伯雅(孫傳庭的字)兄請郎中了。”
吳國禎被那張監丞一嚇,話都說不出來了,還是盧颺在後麵趕緊回話,免得再被老張臭罵一頓。
果不其然,張向陽聽到這裏,臉色才好了一些:“虧你幾個還有良心,那還站著幹嘛,趕緊領郎中進來吧。”
孫傳庭看著被打的很重,頭破血流的,不過郎中瞧了之後,直言隻是皮外傷,沒有傷筋動骨,將養幾日便好了。
見孫傳庭沒事,劉宗周神經也放鬆了許多,此時才注意到盧颺和吳國禎。
“你是盧颺?”
國子監三個年級不到一千人,劉宗周多數都不認識,但盧颺他還是有些印象的。
“嗯!”
盧颺不清楚劉宗周如何認得自己,但師長問話,隻得乖乖點頭。
“這郎中是你請來的?”
“是我和吳兄一起請來的。”
吳國禎聞言,便趕緊低眉順眼的給劉宗周行了一個弟子禮。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其實剛才劉宗周不僅覺得此事棘手不好處理,但是更為自己的教學成果感到悲哀。
儒家是最講究長幼尊卑、禮儀道德的,可是在堂堂國子監,不僅發生了同窗舉報的事件,甚至還有對同窗打悶棍的,這讓劉宗周感到深深的挫敗感。
作為國子監祭酒,先不論監生們的學術水平有沒有提升,單是這互相打擊報複的戲碼便是他不能接受的。
不過此時看到盧颺帶了郎中來,頓時對自己的教育成果又有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