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盧颺這是初步的估算,每年印刷一萬冊,隻是江南一個中型書商的規模,若是以後做大了,一年賺萬兩銀子也不是很難。
而盧颺給萬曆皇帝定的分成是五五分,五成上繳皇帝內帑,剩下的則由國子監留存,用於改造校舍,提高教職工和監生的福利等等。
張正陽看完之後,對於盧颺也是刮目相看,他們都是科舉上來的官員,四書五經精通的很,但對於商事卻是一竅不通,而且對於盧颺這樣詳盡的章程也甚為驚奇。
“回大人,下官以為,少卿這樣分也無甚不可。”
張正陽心道:萬曆皇帝啥也不幹,一年平白多了數千兩銀子,哪有不準之理。不過他也隻敢說前半句,後半句的腹誹卻不敢再說了。
雖然張正陽沒說後半句,但劉宗周也都知道,萬曆皇帝好斂財,對這一年數千兩銀子的穩定收益應該也是欣喜的,當下心中大定。
不過再看看盧颺,劉宗周又道:“少卿有陶朱之才,不過卻不可在商事上費心過重,我等讀書,還是要以科舉為重,待到為官一方時,再把陶朱之才造福鄉梓。”
盧颺自然趕忙稱是。
“聽說,少卿沒兩日便要做一篇八股?”
劉宗周也不知從哪裏聽說了自己這題海戰術了,此時便又問起。
“學生愚鈍,自然笨鳥先飛,筆耕不輟,才能不至於落後太多。”
盧颺說的謙虛,劉宗周扶須點頭,接著道。
“謙虛明理,孺子可教,以後每月將汝所做之文拿與為師看看。”
盧颺聞言大喜,這劉宗周是國子監的祭酒,按說也是他的老師,不過卻是名義上的,但此時劉宗周說了每月都要看他所做八股,那便是有收他為弟子的意思了。
對於能拜在劉宗周名下,盧颺自然求之不得,明代官場便是同鄉、同科、同門錯綜複雜的關係網,有晚明大儒劉宗周這個大樹在,盧颺自然要更好乘涼了。
見盧颺一時楞在當場,範景逸以為盧颺還沒明白劉宗周的意思,便上前提醒道:“少卿,還不快拜謝恩師。”
盧颺聞言,隨後便撩開袍踞,直接拜倒在地,直接行了拜師大禮。
劉宗周端坐上首,肅容受了盧颺這一拜,便算是正式收下盧颺這個弟子了。
範景逸和張正陽見了也是歡喜,紛紛恭喜祭酒大人又得了一個好弟子。
劉宗周對盧颺自然也是滿意的,當下便在家中設宴款待了盧颺幾人。
第二日,在範景逸陪同下,盧颺又準備了幹瘦臘肉、芹菜、龍眼幹、蓮子、紅棗和紅豆等物,向劉宗周正式行了拜師大禮。
劉宗周則贈送了盧颺一杆毛筆,並囑咐盧颺好生學習,將來科舉中榜,報效朝廷,造福百姓。
從此以後,盧颺便多了一個劉宗周弟子的身份,至於這個身份是好是壞,盧颺此時也不清楚,但他也明白,劉宗周與東林黨的黨魁葉向高等人相交莫逆,自己自然與東林黨再也脫不了幹係。
不過以後的事,盧颺也想不了那麼多,劉宗周隻算得上東林黨的外圍成員,此時能拜師劉宗周,起碼他的科舉之路便又多了幾成勝算。
結合盧颺的印刷社章程,劉宗周很快便寫好了奏章,連同盧颺的章程,一齊遞到了通政司。
萬曆皇帝雖然不上朝,但卻不是不理朝政,官員的奏章還是要看的。
這日用完早膳,因為不用上朝去應付那些官員們撕逼,朱翊鈞便有大把的時間來看奏章。
大太監李恩將昨日內閣送來的一摞奏章放在禦案之上,朱翊鈞伸了伸懶腰,便坐在禦案之後開始批閱。
這些奏疏大部分都是經過內閣票擬的,所以朱翊鈞看起來也省事的多。
若是覺得內閣票擬的建議不錯,朱翊鈞便提筆在上麵畫個圈,這便是朱批。
若是覺得內閣票擬的建議不行,朱翊鈞恰好有思路,便會直接在奏章上提筆寫意見,但若是朱翊鈞也沒有好的思路,便會放在一邊,讓內閣重新票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