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颺雖然頭大,但是自己挖的坑,自己還得埋,端起酒壇給孫傳庭和吳國禎滿上酒,心裏則在計較如何埋坑。
“少卿不會是不想我們去拜謁大儒宅邸吧,難道是怕我們偷師不成?”
吳國禎慣於說笑,見盧颺久久不語,便語出戲謔。
盧颺電光火石間,忽然記起距離盧家窪二十裏的地方有一座山,山上有一個廟,盧颺小時還跟著父母去那裏許過願。
當時盧颺也就七八歲的樣子,剛在村裏的張童生那裏開蒙讀書,盧颺甚至還記得當時父母許得願望是中狀元,盧颺當時也不明白中狀元有多難考,便也跟著父母一起許願。
但是如今那廟卻是荒廢多年了,百姓生活不好,便少有人去燒香拜佛,廟中也沒什麼香火錢了,最後沒有辦法,那小廟一大一小兩個和尚便下山雲遊去了,估計是去哪裏掛單了。
此時盧颺心中已有計較,正好可以借這小廟一用。
“恩師宅邸之前就在前麵那座大山的後麵,隻是山路崎嶇,明日得一早就行。”
見盧颺要帶兩人去拜謁大師的宅邸,吳國禎和孫傳庭都很高興,十六歲的盧颺已經這麼厲害了,那大師肯定是個世外高人,若是陽明公那般,兩人便算來著了。
眾人接著飲宴,直到喝到月上中天,眾人才將散去,留下正叔一家和穆叔秋香收拾,盧颺將吳國禎和孫傳庭安頓下後,便跟著父母回了後院。
今晚盧颺老爹甚為高興,恭維敬酒的人也多,於是便喝的有些多,盧颺本打算跟老爹說說奴仆的事,但是看老爹的樣子,隻能以後再說了。
當先洗漱一番後,便也回房睡了。
夜間,盧颺看著四周用石灰抹的煞白的牆壁,再看看腳下用石磚鋪就的地磚,還有各種做工精致的木質家具,盧颺心道:怪不得古人都說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這讀書對於古人來說還真是這麼容易就能變現。
想到這裏,盧颺不僅對自己再大明的改革之路甚感艱難,尤其是士大夫階層,若是猛然給剝奪了這些特權,那便是不死不休了。
不過盧颺如今想這些還太遠,他今年才十六歲,以後還有的是時間來跟朱元璋留下的這極大弊端進行鬥爭,而且這些也不是緊要的,最緊要的事對於盧颺來說有兩個,一是東虜,二是糧食。
想到這裏,盧颺不僅又想起了龍華民,不知道這家夥的土豆玉米和紅薯什麼時候能帶到大明來。
居在山野之間,窗外清風徐來,蛙聲蟬鳴盡皆入耳,更顯環境靜謐,盧颺心中也是甚靜,便把今後要走的路又梳理了一遍,冥想中,最後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盧颺還在睡著,吳國禎和孫傳庭便請了秋香來敲盧颺的房門。
盧颺家如今也是三進的宅子了,而且後院又有盧颺母親等女眷在,此時不比在京城,吳國禎和孫傳庭也不敢造次,隻得等在垂花門處,等著秋香來喊人。
其實秋香昨夜睡得比盧颺還晚,收拾完那些殘羹冷炙,已經子時了,也就睡了六個小時,卯時中便趕緊起來,雖然盧颺父母現在還沒有起,但是秋香也不敢睡了,在別人家做婢子,比主人起的還遲,那是萬萬不可的。
而且秋香很珍惜這麼工作,盧颺家裏丁口簡單,平常隻是老爺太太就好了,活計也不多,而且盧氏夫婦人又好,她來了快一年了,也沒有打罵過她一次。
另外,夥食還挺好,每日能吃三餐,頓頓都吃幹的,沒有一日吃不飽過,隔三差五還能吃些肉食,這在秋香看來,算是天上的日子了。
隻是盧家少爺回來後,秋香稍微有些局促,這盧家少爺是個秀才,還在京師讀書,聽老爺太太說過,還是個七品官了,秋香出自鄉野,見過最大的官就是鎮上的裏正,這七品官跟她們那裏的縣太爺一樣了。
秋香不敢想,越想越緊張,不過昨日見了之後,這少爺卻是和氣的很,跟老爺太太一樣,秋香也就放下不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