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走為上計(2 / 3)

“嗯,退下吧。”

對於如今朝野的這幅局麵,萬曆皇帝也是頭疼的緊,年輕時少不更事,看張居正治國那樣容易,以為自己也行,於是便整出了國本之爭,然後國本之爭又演變來了黨爭,如今萬曆皇帝也意識到了黨爭之禍,不過卻是行船容易掉頭難,想正一下朝堂的風氣,也是難以做到了。

而且明年又是京察之年,少不了又是一場腥風血雨,萬曆皇帝心道,文官們鬥就鬥吧,可別將黨爭再與太子福王的事牽扯上,到時候便就難以收場了。

李恩退出去之後,朱翊鈞又看了一會兒折子,鄭貴妃便翩翩而至了。

“三郎,歇息一會兒吧。”

鄭貴妃數十年受寵,心機自然也不是吃素的,這從他對萬曆皇帝的稱呼上便可見一斑,別人都稱皇爺、陛下,可是鄭貴妃自打跟萬曆皇帝圓房之後,便稱呼他為三郎。

朱翊鈞是隆慶皇帝的第三個兒子,宮裏人當年都稱呼他為三皇子,於是鄭貴妃便稱其為三郎,頗有民間夫妻的感覺。

隆慶皇帝死得早,朱翊鈞十歲便繼承了大寶,不過因為有張居正這個嚴師,又有以張居正馬首是瞻的李太後整日嘮叨,所以朱翊鈞的青少年時期是非常苦悶的,也是非常壓抑的。

猛然之間,朱翊鈞碰到鄭貴妃這樣一個真正把他當做自家夫君來對待的人,那種心裏的慰藉可不是其他嬪妃能比的。

而且鄭貴妃當時也確實貌美,因為敢於平視皇帝,所以床事上也放得開,與鄭貴妃之間的樸素的夫妻感情,便成了朱翊鈞那些年生命中唯一的一絲亮光,這亮光非常之深刻,以至於數十年之後,朱翊鈞依然記得刻骨銘心。

“境兒來了,來坐到朕身邊來。”

朱翊鈞放下手中紅筆,抬頭笑盈盈的看著鄭貴妃,鄭貴妃也不退讓,一屁股便坐在了皇帝的禦座上。如今大明最有權勢的兩人,便如市井間尋常夫妻一般,拉著手靠坐在一起。

“國泰來了?”

萬曆皇帝對於宮外的事都掌握的很清楚,宮內的事自然也不必提,所以鄭國泰進宮的事,他早就知曉了。

鄭貴妃也不以為意,聞言點了點頭。

“國泰被打了,還是被個監生打的?”

見鄭貴妃不說話,朱翊鈞便又說了起來。

“三郎都知道了?”

這次輪到朱翊鈞點頭了。

“唉,若說我這兄弟,也確實不成器,平日裏沒少給三郎添麻煩,不過這次卻是吃虧了,被打的鼻子都破了,我看著都疼得不行。”

“唉,吃點虧也好,人不能總得意,時間長了這人心就長草了,而且這世上,又有哪人能光占便宜不吃虧,就拿朕來說,這些年吃的虧還少嗎。”

鄭貴妃聞言,抬眼看了看萬曆皇帝,沒發現什麼異常,但又處處感到詭異。

這是自家兄弟被打啊。

鄭貴妃不解,接著便道:“聽國泰說,打他還是個監生,這年月,連個監生都能騎到咱家頭上來了嗎?”

鄭貴妃這話說的很重了,而且還意有所指,旁敲側擊的其實連之前國本之爭的事也牽扯上了。

不過朱翊鈞聽了依舊笑語晏晏:“街頭打架而已,況且國泰這麼大歲數了,還跟一個小年輕爭風吃醋,傳出去不好聽。”

好吧,鄭貴妃聽完這句話,心直接涼了一截,往日裏朱翊鈞可不是這樣,一說起外廷那些文官,都氣的不行,今日怎麼轉了性子。

“嗯,三郎說的是,可是這國泰竟然被一個監生打了,這事傳出去,於皇家的威嚴也好吧,那個監生不在國子監裏好好上課,竟然去喝花酒,成何體統,我看那劉宗周也是老糊塗了,都說他公正嚴明,我看也這麼會兒事,據說那監生還和女妓有染,還是相好的。”

鄭貴妃不再旁敲側擊的勸說,見萬曆皇帝有些顧左右而言他,便直來直去的說了。

“那以貴妃之意,此事該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