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此時,一頂小轎忽然停在了門口,因為盧颺的事,早上去拜訪同年的劉宗周回來了。
劉宗周去了六部和六科,找了幾個同年好為盧颺出頭,在棋盤街上轉了一上午,這才回來,然後進門便發現國子監的大門竟然不見了,院子裏還弄哄哄的,而門子老董一見劉祭酒回來了,頓時以頭搶地,哭得淚人一般,然後便將鄭家家仆衝擊國子監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
劉宗周聞言,氣得差點昏倒,定了定心神,便趕緊往院子裏跑,待拐過影壁,便見院子裏已經一片混戰了。
“斯文掃地,聖人蒙塵。”
劉宗周看到眼前的景象,又是差點暈倒,國子監是天子入學最高的學府,今日卻是如此一番景象,饒是劉宗周還算年輕,但也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嘴裏嘟囔兩句,便踉蹌著衝進了院子。
“住手,都給我住手!”
劉宗周連聲大喊,不過此時叫囂哀嚎聲一片,也沒人注意到他。
不過劉宗周的呼喊倒引起一個青皮的注意,這青皮見此人穿著官服,看樣子也是國子監的,於是便繞到其背後,直接來了一棍子。
不過這個青皮不是鄭家的仆人,是鄭家的仆人從外麵找來的青皮打手,平日裏都在社會底層廝混,認識大明官服,但是卻分不清幾品,平日裏就非常憤恨這些當官的,此時見一個落單的官員,盡管穿著紅袍,但仍毫不顧忌的趁亂下手了。
劉宗周一棍子便被打倒在地。
“祭酒大人被人打昏了!”
落在後麵給劉宗周抬轎子的轎夫見自家老爺竟然被打了,隨後便喊叫著衝了上來。
盧颺順著聲音往那一瞧,發現一個緋紅官袍的人躺在地上,國子監就一個人可以穿紅袍,不是劉宗周又是誰。
恩師被打,盧颺見狀一愣,心道:這群潑皮還真是二愣子,頓時武力值點滿,直接衝進那些打手群中。
所謂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國子監的監生大多都是秀才,平日裏吟詩作賦還行,動手打人實在是不在行,所以人數雖多,但是下不得狠手,很快便有不少吃虧的。
盧颺本來準備留有餘地的,一看這群打手下手頗重,連劉宗周都敢打,直接便搶過了一個打手的棍子,然後大展了拳腳。
國子監中除了盧颺之外,還有孫傳庭等幾個軍戶出身的人,這幾人多少練過些拳腳,見盧颺掄起了大棒,便也奪過棍子,跟著盧颺一陣突擊。
在盧颺的帶領下,幾人下了狠手齊心突刺,竟然很快便扭轉了趨勢,當然主要還是盧颺比較厲害,輾轉騰挪之間似有萬夫不當之勇。
盧颺也是第一次得知自己功夫竟然如此厲害,心道:這個程老頭真是誠不欺我。
國子監占了優勢之後,其餘人便趁機一擁而上,仗著人數優勢,開始追打那些青皮打手。
鄭國舅府裏豢養的這些青皮打手,平日裏囂張慣了,有鄭家這個大旗在,他們平日裏很少動手,所以真動起手來,他們也就靠著一點混不吝的氣勢,不過此時這氣勢被盧颺等人打掉之後,頓時便成了喪家之犬,被打紅了眼的國子監生追的滿院子跑。
“老董關門!”
盧颺見勝局一定,便帶著孫傳庭幾個奔向門口,招呼門子老董關門,今日這事鬧的有些大,他要關門捉鱉,留下對自己有利的證據。
不過國子監的大門已經被卸掉了,幾人一時間也上不上,於是盧颺便領著孫傳庭幾個堵在門口,有敢往外衝的,便直接大棍子招呼。
“胖子,把祭酒大人他們扶到門房裏。”
形勢如今對盧颺他們有利,盧颺便讓吳國禎護著劉宗周等一眾老師進門房歇息,然後又吩咐錢敬忠去請大夫,越多越好。
有盧颺他們在這裏守門,那些打手青皮還真沒衝出去幾個,國子監監生人數眾多,十幾個人追著一人打,很快便把那些青皮抓住了。
“把他們褲腰帶解下來,把褲子都褪到腳踝,然後讓他們抱頭蹲好!”
盧颺見形勢大定,便指揮監生們將他們一個個捆好,這時候請的郎中也陸續到了,盧颺便指揮同窗整理出一個教室來,給受傷的師生看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