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份卷子臣確實覺得不妥,想我二十萬大軍已經出動,頃刻便會對建奴來上一場犁庭掃穴,平遼之事手到擒來,而再看這份卷子,全篇都是懷柔之策,還有不賣給遼東鹽鐵糧食,拉攏四方打壓建奴,這簡直是小人行徑,豈是我大明堂堂之師,如何使得這般下三濫的手段。”
黃嘉善還在喋喋不休的噴著,不過朱翊鈞卻忍不了,拾起桌上那份密報便砸到了黃嘉善的臉上。
“看看,看看,你這個自以為是的笨蛋,遼東之敗便敗在你這個屍位素餐的兵部尚書手裏了。”
黃嘉善被萬曆皇帝這一砸,當時便慌了神,顧不上額頭上的疼痛,慌忙撿起那份密報讀了起來,越往下讀,心越兩,等到讀完之後,直接便攤在了地上。
而這時候,正好駱思恭進了來。
“把兵部尚書送到詔獄關兩天,讓他清醒清醒。”
沒等駱思恭行禮,朱翊鈞便先對駱思恭下了旨意。
駱思恭消息靈通,在來宮裏的路上便知道了遼東兵敗的事情,此時見朱翊鈞如此做派,暗道:這陛下行動好快,此刻已經開始處理人了。
駱思恭知道皇帝正在氣頭上,也不敢多說什麼,唱了一聲諾,親自拉起黃嘉善便出了門去。
心中的那口悶氣出了以後,朱翊鈞感覺渾身似被抽幹,頹然坐在椅子上,半響沒有說話。
不過方從哲心中可是痛快的很,黃嘉善被下了詔獄,這等於仕途已經絕了一半,等到回去便召集浙黨的言官明日再給黃嘉善上上眼藥,準備直接把老黃從詔獄幹到老家去。
方從哲暗暗想著,猛然抬頭卻見萬曆皇帝正在盯著自己看,頓時一個激靈,接著道。
“陛下,此時建奴兵鋒正盛,切不可與之再戰,臣記得之前盧士子在跟黃大人推演的時候說過,建奴有可能采用集中優勢兵力各個擊破的策略,臣以為此時應速速下旨,召回另一路兵馬,休養之後,可與建奴再戰。”
方從哲提的這個意見還算中肯,雖然喪失了利用建奴剛剛經曆一場血戰人困馬乏的有利時機,但是勝在穩妥,畢竟第一仗是建奴勝了,誰也不知道建奴傷亡情況如何,貿然進軍,也有可能在此被全殲。
聽了方從哲的話,萬曆皇帝起身來到沙盤前,冥思半響,還是對方從哲道。
“就依照愛卿所言,速速給楊鎬擬旨,命其務必確保剩餘一路全身而退。”
兵貴神速,方從哲不敢怠慢,直接便給李恩要了紙筆,立刻開始擬旨,擬完後給萬曆看了看,又交給李恩用印,接著便有人來取了這份秘旨連夜往遼東而去。
方從哲擬完聖旨忽又想起一事,那殿試的名次還沒排好呢。
“陛下,這殿試的名次,還請您過目。”
方從哲說著將殿試的名次和前十名的考卷遞給了李恩,李恩正準備呈給萬曆看,不料萬曆皇帝直接將手中的那份考卷拿起來開口道。
“這份考卷定為狀元,其他的就按你們擬的排吧,朕累了,你們下去吧。”
方從哲領命,然後便又抱著那堆紙張出去了。
等到回到之前閱卷的大殿,眾人便都圍了上了,想看看皇帝選定的頭甲是誰?
“其他的不變,就是這份考卷,陛下欽定的狀元,拆封吧。”
除了盧颺的那份卷子因為一直僵持不下名次便沒人敢拆封外,其他人的卷子早就拆封了,連名次都排好了。
眾人此時的目光都投向了方從哲手中的那份考卷,方從哲則拿起剪刀,將事先糊住的考生信息部分拆開,正如他猜測的那樣,這份試卷果然是盧颺的。
“延慶盧颺,一甲頭名,己未科狀元。”
方從哲高聲讀到,下麵立時便炸了鍋。
“盧颺?鄉試解元,會試會元,殿試狀元,這不就是我大明的第三位大三元嘛?此乃祥瑞,我等明日便要上書為陛下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