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郭太後心胸狹隘,總覺得先帝遺詔上的皇位繼承人宇文永治比其他皇兄弟們還更有威脅。
宇文永治可能自己,也不想要如母親所設想的,去報仇。
報仇實在是太累了。每天拚命學文習武還不說,他必須日日夜夜地記著,那些折磨他的過往。
每一次回憶,都是一種淩遲。每一次記得,都是一種傷害。
郭太後對宇文永治的傷害真的很重,重到他每次想起她,就會遍體生寒。
可惜,那些傷害,偏偏他這個受害者願意遺忘。而每天在他耳邊嘟囔著的親生母親薄太妃不肯,而發誓要和奪走先帝心的薄太妃,不死不休的郭太後也不肯。
於郭太後而言。薄太妃是她的情敵,也是政敵。除非薄太妃母子死了,否則郭太後對薄太妃母子的恨意就永遠不會有消退的那天。
手握皇權的郭太後,她一向認為唯有成為死人的先帝皇子,才是最可靠,最不會搶走她兒子皇位的人。
每每想到這兒,宇文永治都覺得特別好笑。卻不知道該笑郭太後,母妃,還是他自己。
的確,父皇是屬意讓他來繼承皇位,甚至還留了傳位詔書給他。
先帝已經死了,郭太後既有親生兒子在前麵做傀儡,又有勢力龐大的外戚郭家做後盾。
即便他真的拿出遺詔,也不會有人相信。反而,會有無數要討好郭太後的人,把他大卸八塊。
那所謂的先帝遺詔,不過是一紙空文,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他宇文永治的催命符。
不是為了它,郭太後也不會屢屢派遣奸細入他府中查探,甚至三番兩次要殺他。
畢竟宇文永治不死,她兒子的皇位就一天不會安穩,而她也就絕不罷休。
想到這兒,宇文永治忍不住苦笑了起來。他也想找心上人。可就他的這種情況,真是娶了誰就會害誰。
“我無心於那些女子,日後也想放她們換一個身份,另嫁他人。那麼我現在如果這樣做,是有損人家姑娘清譽的。”
武亞拍拍他的胸口,道:“有什麼了不起。反正你們遲早都要成親。常言道,娶妻不賢,禍害九代。你就不想見見那些馬上要嫁給你的女子。”
宇文永治眼珠一轉,就明白了武亞的意思。武亞還是想要讓他去見見他妹妹。
然後,撮合他們。
宇文永治知道武亞不會勉強他,去喜歡一個自己根本不喜歡的女子。更對他沒有惡意,不可能讓他背上一個“藩王無詔進京,視同謀反”的惡名。
最多就是武亞挨不過自己妹妹的勸說,硬是要把他拉去見自家妹妹一麵。
無奈,他的命實在生得太壞。相依為命如生母薄太妃,對他的愛也遠遠小於傷害。
如自幼失去庇佑,卻被扔在狼群裏長大的幼虎。
如何防備,如何攻擊,已經成了他的本能。
一股如刀鋒般鋒利的寒氣從宇文永治眼中射了出來,宇文永治本來俊美的臉上籠了一層冰罩,全身上下的王者之氣越發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