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二章 路有凍死骨(1 / 2)

長安-大明宮-宣政殿,今兒不同以往,因為坐在這裏理政的不是皇帝而是太子,原因很簡單,七天前,代王李簡害重症而薨,飽受喪子之痛的皇帝不能再視事,所以隻能由太子監國。

這讓人不由的想起了剛剛過世的老相爺-陳叔達,這對君臣相繼都痛失愛子,算得上是同病相憐了。

本來是今兒是沒有庭議的,可太子偏偏下令,三省七部的主管必須在一個時辰之內到宣政殿議事,甭管有什麼重要的差事,統統先放下來,一刻都不容耽誤。

這讓大夥有些想不明白,出了什麼了不得的事,讓太子這麼著急的把重臣們都召了過來,沒聽說各部有什麼大事,難道又是那個皇子薨了?

帶著一肚子的疑惑,房杜等人走進了大殿,而映入他們眼簾的竟然是狄知遜在伺候一位破衣囉嗦的老者吃飯,太子還笑吟吟地讓他多吃一下,這讓大夥更是很是驚異。

待諸臣見禮過後,李承乾隻是隨便擺了擺手讓他們起身,然後笑著告訴狄知遜,帶老者下去洗漱一番,換套衣服,再讓禦醫給他瞧瞧,調理下身體。

六月的天,娃娃的臉,這話說的就是太子,笑嗬嗬將老者送出去後,他的臉上和藹可親的笑容就消失,取而代之是麵若寒霜。隻見他從案子上拿起一個本子和一件用鮮血寫寫著“冤”字的裏衣。

牙咬切齒的說:“孤是太子不假,可出身軍伍,之所以能活到現在,享受這份尊榮,就是那些地方官口中的臭丘八用命換來的。朝廷三令五申,對於傷殘軍卒,英烈遺屬,退伍老兵要多加撫恤,開支不夠的可以向戶部申請,而且還是即到即批。

可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對朝廷的詔令置若罔聞,曲解政令,肆意妄為,大耍官威!是朝廷的刀不快了,還是他們想割據自立,另立皇朝了!”

話畢,李承乾將血衣和本章仍在地上,讓諸臣好好看看,這就是他們管教的手下,都是些敲骨吸髓,漠視蒼生的東西。

李承乾的脾氣是不好,可從來不亂發脾氣,今兒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那肯定是出了什麼觸及他底線的事,所以諸臣也不出話,一邊傳閱著本章,一邊研究那密密麻麻牽著名字的冤字血書。

這老者是興州的以為普通老農,其子與同鄉的八十八名青壯一年參軍入伍,皆隨李靖參加了第二次西征吐穀渾,可就是這一去,大部分就生死不明了。

按照府兵製的原則,打完了仗,那就是將歸於朝,兵散於府,所以的士卒也會依照慣例處理。要麼返鄉,要麼陣亡者給予撫恤,這是多少年的死規矩了,而且自上而下都是按照這個老方法施行,根本就不會出問題。

但到了老者和那幾十家村民身上,這條規矩似乎就成了謬論,他們把戰場上屍骨無存,暫時命名為失蹤人員的士卒定性為了逃兵,這可就讓老百姓叫起了撞天屈。

打了一仗,不僅把兒子賠進去了,家屬還要背著逃兵親屬的罪名過一輩子,在父老鄉親麵前抬不起來頭不說,更是要背負沉重的罰稅,這不是要人命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