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命(1 / 2)

“你叫張易?”

“是!”張易一愣:“弓長張,容易的易,——你......你怎麼知道?”

“哦,聽你的同事常這樣叫你。——你們是小店的常客,我該不會糊塗到連自己上帝的名字都不記得吧!敝姓趙,單名一個‘顧’字......”

“和財神趙公明一個姓?——好啊!不過那趙公明好像是陝西終南山人氏?”

“是!我就是陝西關中人,來這兒也沒幾年......”

“你老家也在關中,哎呀!我是藍田的,你呢?”張易心中一熱。

“西府太白人。”

“我說呢,感覺你和這上海豬佬待人處事大相徑庭呢!”

“哦!我姑爺是上海人,老伴不在了,女兒接我和他們一起住,可我不習慣他們家人的那種自信和刻薄,就在這郊區僻壤開個小店謀生,倒比待在女婿家逍遙自在。”趙顧灑脫中略帶黯然。

“對不起趙老板,怪我不知......”張易為自己剛才略帶歧視的的魯莽,滿懷歉疚。

“哎——大家都是老鄉,你別老板老板的寒磣我,我虛長幾歲,你就叫我老哥吧!”

“好啊,求之不得!”

“哎喲!你看盡顧聊了,那老M的故事完了,卻不知究竟那老兄最後如何結果?哎,大兄弟,你也喜歡博彩嗎?”

“哦,玩是玩的,可不能算是此門中人。”

“我以前也是,可自到上海以後,我一個人守著個店,忙碌之餘,就以此消遣,久而久之就上了癮,一天不買上一兩注,就覺得沒了寄托。老弟,你快四十了吧,一個人來的麼,怎麼不帶上弟妹?”

“唉!我這人懶散慣了,又缺乏責任心,結了一次,早離了。現在是經濟社會,這女人都不好伺候,我又賺不了大錢,難免惹人嫌,幸虧沒小孩,要不還真得背著他來尋生計;我兄弟四個,論起做農活,也不及兩個哥哥;父親有了兩個勤於務農的兒子,到我這兒想扶我做個讀書的苗子,我也想隨父親的願,可直到高中畢業,也沒讀出個名堂,於是當兵去部隊想考個軍校之類的,可誰知部隊上也講關係,我又天生是個不願眉高眼低看人臉色行事不低頭的主兒;加上誌願兵在部隊上幹了八年,八年啊!打日本都夠了。回來後想在縣城找個工作,可咱沒人哪!於是,在縣城混了幾年後,一咬牙,這不,出來了。”

“出來就好,人挪活樹挪死嘛!”趙顧站起身,在冰櫃裏拎了四瓶啤酒放到裏麵的小桌上,伸手把張易拽進去:“來,難得有緣讓咱哥倆異鄉聚在一起,咱喝著聊著!”說完又拿了幾包麻辣豆皮撕開口丟在桌上,找兩個杯子倒上酒,遞給張一杯,兩人碰幹了。

倒酒的空兒,抬眼,看見張易臉上還留著剛才回憶的影子,臉忽然一沉:“這可不是咱關中人的性格!來,再碰兩個,三杯酒下肚,你就和以前的你沒關係,出來了,就像小學生做作業一樣,換了個新本子,裏麵是空白,你的集中注意把這開篇寫好,不管它以前及格不及格;上海這地方,就是你的新學校,你現在的工作,就是你的一門新功課,你先把它做好,至於別的,別去想它,明白嗎?”

“哦!”

“你別怪我說話直!這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啊!來,把這杯也幹了!人常說: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命;你好歹也是個高中生,這點道理你該體會得來!唉!算了,幹了這杯,我給你講個我們老家流傳的故事,就當是給你補上一課吧!”說完,仰脖喝幹了酒。

張易初時還覺得好笑,心想這人上年紀,嘮叨起來就沒個完。可聽到這裏,他忽然感覺到,自己確實還真沒仔細把這些書本上的話和現實拉到一塊,於是,聚攏心神,聽他下文。

“據說,當年天帝把萬物招來,分批逐個分封壽命時,人和馬、牛、狗、雞分在一組,天帝看了看,首先把人叫出來,說道;“我封你陽壽二十年!”“什麼?才給二十年的壽命!”人心裏老大不高興,於是問道“那我吃什麼?”天帝說;“你想吃什麼吃什麼!”人又問:“那我幹什麼?”天帝說:“你想幹什麼幹什麼!”人說:“那能不能多給我幾年壽命?”天帝說:“不能!”“為什麼?”人不解。“這是天命!——不過......”看到人失望的眼神,天帝一指馬、牛、狗、雞又補充道:“除非......除非它們願意把自己的壽命讓給你。”聽了天帝的話,人雖無奈,卻又沒辦法,誰叫人家是玉皇大帝哪?於是退在一旁,聽天帝對別的動物如何分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