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任大人自認為占理,又何必著急?”顧雲聽挑眉,有些嘲諷,“也沒有誰說過這天下姓顧,不過,若是任大人眼巴巴地盼著這麼一天,那我就遂了你的心願,倒也無妨。”
顧雲聽說得雲淡風輕,打亂了任君誠的節奏。
任君誠有些反應不過來,又不肯服輸,便出言譏嘲,道:“《女戒》雲,不瞎說霸道,擇辭而言,適時而止,是為婦言。長平伯府也算是大戶人家,女兒卻一個不如一個,家風如何,可見一斑!”
說不出什麼別的才扯涵養,正如小孩子吵架吵不過對方才罵醜。
任君誠話說得刻薄,顧雲聽卻絲毫不以為意:“哦?小任大人是不是一心隻讀聖賢書,所以不常出門?”
“什麼?”任君誠沒明白她的意思。
顧雲聽微笑:“我還以為,這京城內外,方圓數十裏,都是聽說過在下‘威名’的。”
“……”
“在下不才,連夜追出城外數十裏,將家賊捉拿歸案。”
“……”
“在下時常出入京城大小賭莊、黑市,與三教九流之人都有來往。”
任君誠:“……”
她到底還是不是女人啊?!
為什麼明明劣跡斑斑,不守婦道,在她那裏反倒還成了得意的事了?!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可還行?
顧雲聽唇角一揚,嗤笑了一聲,故作恍然記起了什麼似的:“啊,還有,在下曾抓了十四名身強力壯的山賊送官,並憑一己之力搗破賊寇窩點,那些人去年秋後被問斬,還京郊百姓太平安寧。……說起來,小任大人自金榜題名之後,也已經為官多年,又為國為民,做了什麼好事啊?”
“……”
任君誠一時無言以對。
他是前幾個月沈量出事之後才被重新起用的,之前在閑職上,認被命運不公所耽誤,蹉跎嗟歎多時,哪裏做過一件實事?
任君誠被堵得兩頰發燙,麵皮漲得通紅,然而要麵子的天性告訴他絕不能在此時閉嘴,否則便是真的落了下乘,在百官麵前丟了臉,於是竭力爭辯道:“在下任文職,此前人微言輕……”
眾人都知道他要說什麼。
顧伯爺甚至微不可察地歎了一口氣。
趁著那家夥話還沒說絕的時候,自己找個台階下了不好麼?“見好就收”這四個字它不好寫麼?
何必自討苦吃啊。
“那就是什麼都沒做過了,”果然,顧雲聽打斷了任君誠的廢話,“人微言輕如胥吏,倘若有心,也能為百姓盡心竭力,任大人再怎麼落魄,好歹是金榜題名的讀書人,閑職也遠非胥吏可比,卻無所作為,怎麼還能理直氣壯地站在此處,口出狂言,指點江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