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反目成仇(2 / 3)

錦書沉默了,她低頭看著自己握著的長秋的手,那斑駁刺目的疤痕如惡鬼一般猙獰,她曾問過這傷如何來的,長秋總諱莫如深。見他每每都冷言以對,錦書徹底打消了疑慮,不再追問。

隻是,他為何默默承受這等煎熬和苦楚?

她便問道,“這件事,隻有孫太醫知道?”

孫太醫回道,“是。陛下不要臣與外人說道,所有請脈用藥皆是臣一人料理,多年來,並無出過任何差錯啊!”

錦書追問道,“陛下為何忽然動怒?”

孫太醫結舌不敢言,“這,這,臣不知。”

錦書一臉冷峻,見他匆匆撇過一眼身旁的楚珩,心下便明了了。

如果是他,誰敢將他問責?

錦書卻不怕,立馬喚來在殿外候命的宮婢,厲聲質問,“陛下病倒之前,與誰在一起?”

那宮婢戰戰兢兢,回道,“正,正和齊王議事,奴婢隻聽到陛下和齊王似有爭執,後來不止有吵嚷聲,還摔了物。奴婢不敢進去,沒有多久,便聽說陛下昏倒了,這才急忙召了太醫過來。”

聞言,眾人便更加不敢出聲了。

錦書立時站起身來,走到楚珩麵前。

楚珩從頭至尾,一言不發,隻見到錦書朝他走來,眉頭才動了一動。

“敢問,齊王和陛下說了什麼?”錦書滿眼敵意。

楚珩回道,“娘娘最好不要知道。”

“啪!”

錦書手一揮,一個巴掌狠狠地落在了楚珩臉上,“我是王後,什麼都應該知道!”

她當即吩咐,“秦朗,將齊王鎖了!”

秦朗亦在當場,焦急之色不亞於錦書,接到命令卻沒敢貿然動手。

錦書斥道,“愣著幹什麼,陛下如此,全因齊王出言相激,陛下若有個好歹,齊王定要給本宮一個交代!”

“動手啊!”錦書話音一落,秦朗終於上前,將楚珩扣押了起來,而楚珩完全不作反抗,倒是出於所有人意料之外。

錦書卻認定他心虛,縱他楚珩多麼橫行霸道,這裏畢竟是趙王宮,他身邊無一人護衛,反抗也沒有用。

楚珩挨了錦書一巴掌,又遭扣押,依舊麵不改色,緘默不語,讓人懷疑這是不是真的那個高傲而不可一世的齊王。

屋裏所有人等見王後和齊王突然反目,皆不敢插手,且趙王的性命尚不知如何,倘若救不回來,王後也有可能要了他們的命呢,個個嚇得膽都破了。

錦書重新回到長秋身邊,痛心念道,“陛下,你不要睡了,不要嚇我好不好?陛下?”

她又命孫太醫,“陛下的病情你最清楚,我不信無藥可醫,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讓陛下活下來!陛下若活不成,誰也活不成。”

老太醫滿肚子苦水,卻不得不應承,“臣想辦法,臣想辦法。”

也不是沒有方法,老太醫心中已有數了,隻是仍在掂量,不敢立馬和王後言明,此法一血難求,且有違人道,也隻保這一時而已。

眾人退下,各自忙起來,不知不覺已到了深夜,房中隻留下錦書和秦朗兩個。

錦書特意將秦朗留下,隻為弄清楚楚珩和長秋爭執的緣由。

在錦書看來,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秦朗矢口否認了幾次,稱不曉內情,在錦書再三逼問下,才道出始末。

秦朗的眼神變得同情起來,緩緩道,“是前方戰報。”

錦書的心驟然疼痛,“說什麼?”

秦朗回道,“豫州失守了。魏王逃至鏡河,自刎於軍前。”

錦書霎時目瞪口呆,猶如五雷轟頂。

“消息屬實嗎?”她淡淡地問。

秦朗立即跪拜,“娘娘節哀!”

錦書目光呆滯,喃喃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秦朗隻好起身,準備離去。

錦書卻又忽然喊住他道,“等等!”

“這件事,和陛下的病有什麼關係?他與齊王到底為何爭執?”

秦朗道,“齊王刻意將此事隱瞞,陛下不滿。”

“他為什麼隱瞞?”錦書已走到了秦朗跟前,神情愈發詭異,不哭不笑,像個活死人。

秦朗無奈搖頭,“臣不知。”

見錦書這副模樣,他心中忽覺有些毛骨悚然。

“嗯。去吧。”錦書無力擺手,隻呆呆地轉過身子,回到床前,靜靜地盯著長秋。

整個房間,燈火通亮,錦書一言不發地呆坐著,直到半夜,隻聽到自己微弱的長長的呼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說了一句話,“陛下,你和齊王,到底在密謀什麼?你怎會被他,氣成這副模樣?”

“求求你,不要丟下我。”

空曠的房間,一片死寂。

不知過了多久,錦書的耳邊傳來匆匆的腳步聲。她抬頭一看,發現是孫太醫攜著湯藥過來了,麵上帶著一絲喜色。

太醫道,“娘娘,臣找到一個老方子,可治心火。陛下喝下這藥,必定見好。”

錦書連問也沒有問,忙起身讓座,“快救陛下。”

老太醫忙點頭,又喚來幾個人,好不容易將這一碗濃湯給長秋喂下去了。

“有勞太醫了!”錦書謝道。

“是什麼方子?”她順口問道。

太醫準備作答,錦書卻又打斷道,“算了,你說了我也不懂。陛下何時能醒?”

太醫回道,“最多一兩個時辰。娘娘,您也陪了一宿,先去安歇吧,莫要累壞了身子。這裏有老臣照看,娘娘放心。”

錦書道,“不,我要親眼看陛下醒來,確保陛下無恙。倒是孫太醫,辛苦了大半夜,我叫人收拾好一處地方,孫太醫將就歇息一會兒吧,待時辰近了,我再著人請你。”

太醫隻好謝恩,領命退下。

錦書懸著的心終於可以稍微放下一些,這樣一來,等待似乎也快了。將近黎明時分,長秋方才醒過來。

錦書見狀,不由得喜極而泣。

長秋見她哭了,抬起虛弱的手臂,替她拭去淚痕。

“太醫,快過來!”錦書忙招呼。

孫太醫聞言小跑上前,仔細查看了一番,小心問道,“陛下覺得如何?”

長秋點頭,“無事。”

長秋說話艱難,不多久就開始閉目養神,張了張嘴,道,“錦書,你去歇著,孫太醫留下。”

錦書怕打擾到他,隻好再三囑咐了孫太醫留神,一有情況,立即來稟,隨後便退了出去。

好在是虛驚一場,趙王終是搶救了回來,王宮上下都舒了一口氣。但是鑒於因齊王和王後這一場大鬧而掀起的軒然大波,許多人都感到惴惴不安,不知此事究竟要如何收場,和齊王比起來,趙王的實力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啊,倘若兩方失和交戰,趙國肯定是完了。

令大家如釋重負的是,趙王得知此事之後,便立即差人將齊王放了,還送了許多寶物作為賠禮,代王後道了歉。齊王既沒有收禮,也不言追究,倒是頗顯得大度,或許他心中也有些愧疚吧,畢竟趙王這場大病,確是因他而起。

幾日過後,長秋的病漸漸好轉了,錦書一天過來看他五六次。

在錦書心中,長秋能帶給她的安慰和安心,已不知不覺超過了魏國。這就是為什麼,她在聽到魏國亡了的消息時,心中更害怕的是,身邊這個人也突然消失了,她既陷入極度悲傷,也陷入極度恐懼,就連長秋醒來,看到的隻是她平靜的傷心的模樣,卻不知她已經與這兩個妖魔鬥了個天昏地暗你死我活,倘若長秋晚一點醒來,她怕是早就瘋了。

長秋病愈之後,亦安排了一場酒宴,尊齊王為上賓,專門請了趙國朝堂數十重臣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