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覺得有些不平,道,“夫人,她不過是一個剛入宮的新人罷了,怎麼值得你如此上心?”
樂揚便道,“誰同你說,她是新人,她若是新的,哪兒還有我的立足之地。”
素衣似懂非懂,弱弱道,“奴婢懂了。”
“你懂什麼?她是歡兒的生母,是大王的原配。”樂揚繼續走著,冷冷道,“這段時日,你們最好也給我謹言慎行,若是在奉宜宮處惹了麻煩,別怪我打斷你們的腿。”
素衣一時驚慌不已,連連點頭,不敢有絲毫大意。
不久,王宮裏頭便傳得開了,多數人都對清華的脾性不甚清楚,而樂夫人越是小心討好,越是讓他們把清華當成了洪水猛獸,奉宜宮幾乎就要成為她們眼中的龍潭虎穴了。
清華倒是懶得理會,她每日隻想和歡兒待在一處,歡兒起初還小有吵鬧,不願和她一起睡,但她有的是哄她的法子,於是歡兒越來越喜歡她,沒過幾日,便開口叫娘親了,這大概是她入宮以來最開心的時候了。
一日,景鈺入宮來探她,便提道,“陛下還沒提冊立皇後一事,你不著急麼?”
清華便笑,道,“急有用麼?你且看看我住的是哪裏。”
景鈺便道,“我知道,奉宜宮嘛。”
清華便道,“那你知道,奉宜宮之前都是誰在住麼?”
景鈺恍然大悟,如數家珍般,“東秦文王後,孝王後,端王後!這麼說,陛下心裏已把你當成皇後了!”
清華便道,“冊立皇後是大事,更何況我和重山分開了幾年,那些大臣們也都知道,他們有所顧慮也是正常的。”
“三哥,你千萬別插手,也不要替我打聽什麼,安心等著吧,我心裏有數著呢。”
景鈺便放心了,又道,“你要我去看清愁,我去了,一切都好,隻是沈府改成了慕府。你怎麼看?”
清華想了想道,“隨他去吧,改個名字而已。”
景鈺便道,“我想著,他若有意長久留在鹹陽,用回曾經的身份,不正好表示他棄暗投明麼?陛下也才能放心用他不是?”
清華便道,“你還看不出來,他就是不想出仕做官才這樣的。做不做官我倒無所謂,隻要他和清愁平安就好。慕椋追隨魏王那麼多年,豈會一朝改誌。”
景鈺便點頭,道,“我還擔心,朝上會不會有人以此為由,阻擋陛下冊封你?”
清華又道,“當然什麼理由都用得上,怕是把我的家底都翻了個遍了,連前朝的事,都有可能拿出來做文章。”
“我現在,或許是萬般配不上他們的陛下。”清華戲謔道。
景鈺便急了,“那你還要我安心等著,你就打算這麼坐以待斃麼?”
清華便輕鬆笑道,“你放心吧,有人會幫我的。”
“陛下初登九五,先要在臣民麵前立威,立後一事絕不能有所讓步,像丞相,阿禮,煜之,子明,必定都是會幫他的。幫他就是幫我。”
景鈺不由得服氣,搖頭笑道,“我以為,你隻顧和歡兒玩耍,把這些事都拋諸腦後了,害我白擔心了一場。”
清華便笑道,“我這叫,以靜製動。”
過了幾日,重山過來請她,神神秘秘地,說要帶她出去散散心。
重山拉著她便往外走,急得歡兒追在他們身後不住喊道,“不帶我麼?”
清華哭笑不得,忙把歡兒牽著,“娘親當然帶啊,你問問爹爹,帶不帶歡兒?”
重山便哄道,“歡兒,你今日留在宮裏,陪王祖母玩好麼?”
歡兒順勢求抱,緊緊貼在清華的懷裏,搖頭,“不要,我要和娘親一起玩。”
重山捏了她一把小臉,便把歡兒扛起來,道,“走咯!”
這路上,重山連半句口風都沒有透露,待出了城,清華才發現,他們已經離開鹹陽很遠了。
“我們去哪兒啊?”清華在車裏問道。
重山笑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歡兒,你讓爹爹別賣關子了。”清華攛掇著歡兒纏著重山。
歡兒便爬到重山懷裏,重山抱著她道,“歡兒要是喜歡這個地方,就要親爹爹一口,好不好?”
歡兒聞言便捧著重山的臉,香香地親了他一口。
重山哈哈大笑,朝清華使了個眼色,道,“娘親到時候也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