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兀室離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說道:“這地方看起來不像是古墓,倒像是活人住的地方。虎塚裏的這些機關更像是一把把的鎖,阻止外人進入此地。而那些石室隧道裏的光亮,便是為那個生活在此處的活人設下的。”
韋圖南道:“這麼說,我們這些人能闖入這虎塚,可算是巧上加巧了。隻是不知此事是禍是福,我等能否安然離開此地也未可知。”越兀室離低頭道:“甚難!”他邁步往石台中央走去,諸人皆抬頭望著他。
越兀室離小心翼翼地將小鼠屍體放入虎皮之中,繼而掩上虎皮,為其蓋上,口中念念有詞,像是契丹族專有的祭祀禱詞。
九毒老怪笑道:“這小矮子倒是把隻老鼠當人看了!”這時薛紅梅走上前,一把拽開虎皮,將小鼠曝屍於外,又用劍尖指著越兀室離,威脅道:“你肯定知道怎麼離開這裏,趕緊告訴我們,不然我們死之前,也要先拉上你墊背!”
越兀室離仰頭望著薛紅梅,沉默了片刻,繼而深深地彎下腰向她及諸人鞠躬,說道:“你們中原有句漢話叫作‘身在屋簷下,怎能不低頭’。我既然身處此地,聽從諸位的調遣乃是理所應當的。逃離之事,我們大家一起好好商議便是。”
遙輦泰笑道:“如此便好,耶律適魯隻是個迭剌部的首領,他能封你官職。我作為契丹九部總領遙輦氏的三王子,自然能封你更大的官兒。隻要你肯好好地聽從我的調遣,美女珠寶應有盡有!”
越兀室離稽首道:“如此便謝過三王子了。”遙輦泰撫須,大感滿意。
九毒老怪將李菁從地上救起,她身上穴道得解之後,第一句話便是喊道:“這個小矮子詭計多端,你們信他隻能死路一條。”
韋圖南不慌不忙地走上石台,伸出兩根指頭,拈起虎皮中小鼠的尾巴,繼而將其提起,收於一個木匣中。
越兀室離見狀驚道:“韋圖南,你……”韋圖南麵露歉色,道:“不好意思,越兀先生,隻要你帶著我們安全地離開此地。你的這隻朋友,韋某自然會歸還於你。”
越兀室離怒道:“你跟他們都是一樣的!”九毒老怪一聽哈哈大笑,道:“你這句話就說對了,這韋圖南年輕的時候就殺師叛祖,後來雖然假裝了十幾年名醫,到底是狗改不了吃糞。你要是將他當作個好人,隻怕連年都要過錯了。”
劉駑本想出口為韋圖南爭辯,聽了九毒老怪的話後,心中百味雜陳,他想起在鄆州集市客棧中初見那位神醫“崔東陽”時的情形,那又是怎樣一位鐵骨錚錚的好漢,與如今眼前這位投靠契丹三王子的韋圖南簡直判若兩人,於是他便又閉口不言。
正在此時,四周一片轟隆隆聲響起。腳下地麵以石籠為界,外圍的地麵開始龜裂,紛紛往下沉墜而去。不一會兒,石籠四周已經成了萬丈深淵,眾人腳下成了一座孤島,唯有一條窄細的石橋通向遠方的光亮處。
眾人被眼前的場景驚嚇住,麵前長達數裏的石橋,倒像是一位在虎塚之中居住的活人專為自己鋪設而下,於是皆是對越兀室離的話又信過了幾分。
嶽聖歎在崔擒虎死後,乃是大大地舒了一口氣,不知是因為心中的負疚感大減,還是因為終於不用對自己的承諾負責,他說道:“既然有這條石道在,那我們一定能出得去。隻要咱們大夥兒一起細心研究其中的機關便可。”
陸聖妍聽後冷言道:“師兄,你覺得自己還有臉從這裏走出去嗎?師父說過,我掌劍門中萬事可做,千人可殺,唯獨一樣事兒不可以做,那就是忘恩負義!”嶽聖歎一聽怒道:“師妹,我忘了誰的恩,負了誰的義了?”
陸聖妍言辭笨拙,本不擅於爭辯,她大聲道:“你自己心裏明白!你為了一本武功秘籍,跟著那個崔擒虎就像條狗似的,他說甚麼,你就做甚麼,簡直是把本門的臉麵都丟光了。咱倆都是師傅一手養大的,你這種行徑,怎能對得起師父的在天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