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忽歹低下頭,不再說話。劉駑道:“六師父,別人都喊你三王子,我又聽說逝去的先可汗乃是大王子,那麼應該還有一位二王子才對。他怎麼不出來,幫你一起分擔眼下的局勢呢?”
遙輦泰苦笑了一聲,道:“我二哥早已死了,死在了我大哥的手裏。他要是活著,也輪不到耶律適魯囂張跋扈。”
劉駑驚道:“先可汗為甚麼要殺自己的兄弟?”遙輦泰道:“隻因為我二哥的才幹要超過他,他生怕自己的汗位不保,這才殺死了他。自二哥死後,我索性沉迷於武學,成為旁人眼中的一介武癡,大哥這才放過了我一馬,沒有殺我。”
劉駑道:“先可汗既然這般在乎權位,他又怎會將耶律適魯這樣一個有野心的人封為大於越呢?”遙輦泰道:“其中固然有耶律適魯自己的鑽營,但是柳哥公主也功不可沒,她可是可汗的心頭肉。每次在可汗醉後,她便在他的耳畔吹吹風。三番兩次,可汗便聽了她的。”
劉駑心中疑雲大生,道:“你是說……柳哥公主和可汗有那種關係?她名義上可是公主啊。”遙輦泰道:“可她畢竟是唐廷的人,與先可汗並沒有血緣之親。”
劉駑不欲將此事繼續討論下去,每當他腦海中浮現出柳哥公主清麗的形象,便不願將她與這等事兒想到一起。
他轉而說道:“可是我們看見柳哥公主的時候,她正將耶律小花等人往虎塚大陣裏引,這和她先前幫助耶律適魯的行止是否有些矛盾?”遙輦泰驚道:“有這等事?她究竟想做甚麼?”
兩人正說話時,賬外有兵士來報:“蕭夫人求見三王子!”劉駑聽後頗覺奇怪,道:“她不是耶律適魯的人嗎,怎麼會來拜訪你?”遙輦泰道:“她隻不過是一個在亂世中求生存的可憐女人而已,誰強便往那邊倒。她來找我謀求些好處,這又有甚麼奇怪的?”
劉駑道:“那耶律適魯怎麼會答應放她來?”遙輦泰道:“即便是兩軍交戰,一名可以互通書信往來的使者還是必不可少的。更何況蕭夫人每次來後,總能從我的營中蠱惑走一兩支小隊人馬呢。”
劉駑道:“那你還讓她來?”遙輦泰狡黠地一笑,道:“那些人馬是我讓她帶走的。”他話音剛落,蕭夫人已經親手拂開門口的氈毯,走入帳篷,熟悉得好像是在自家門口。遙輦泰上前向她作出擁抱的姿勢,笑道:“喲,蕭夫人,這一次你沒有抱著孩子一起來。”
蕭夫人往旁輕輕一躲,避開他的擁抱,笑道:“三王子,瞧你這帳篷頭上都掛孝了,你竟還笑得出。阿保機麼,我已經將他托付給遠方一名信得過的族叔。眼下戰事頻仍,小孩子還是遠離一些的好。”
遙輦泰道:“我們契丹男兒,就應該從小在血與火的磨煉中長大。你把阿保機送走,便是讓他失去了一次磨煉自己的大好機會。”
蕭夫人眼睛盯著遙輦泰看,直盯得他心裏發毛。過了許久,她方才說話,道:“阿保機磨煉的機會有沒有到,我不知道。但是你的磨煉,馬上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