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駑道:“是的,就是銅馬!因為我從未見過任何他想殺的人,還能活著再出現。”柳哥公主輕笑一聲,道:“可是你應該知道,當時我騎的是一匹寶馬,沒有任何人能追得上我。那個銅馬一直追了我十幾裏路,當時我還以為是哪一個愛慕我的男人突然發了瘋。”
劉駑道:“真實的情況,隻有你自己知道,而這個人也聽見了。”說著他指了指地板上坐著的耶律小花。耶律小花搖搖頭,道:“我無所謂!若是哪一天我死了,我寧願死在她的手裏。正如你們漢人所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他仰頭望著柳哥公主,將長劍倒轉過劍柄,遞向她手中。
柳哥公主接過劍,衝著他盈盈一笑。她抬起劍尖指向劉駑,說道:“你現在受的傷不輕,還要問這麼多的問題,就不怕我一劍殺了你?”劉駑麵色鎮定,回道:“你不用出言威脅,大可以一劍直接刺過來。”
柳哥公主努了努嘴,收回了劍,輕輕地搭在膝蓋上。眼下步步危機,她不願做任何一件沒有把握的事情。因為眼前的這個疤臉少年,著實讓她有些捉摸不定。
她笑道:“你是沒有辦法困我太久的!同樣,你也沒有辦法從我嘴中套出更多的話。這篷車走得比馬慢多了,等耶律氏的人緩過神來,他們肯定會派人來追。”
劉駑悶聲不答,麵對眼前的情形,他心中並沒有太好的辦法,但讓他直接棄車而走,卻是萬萬不能。在他看來,隻要事情還未走到末路,一切都有轉機!他抓緊馬韁,策著兩匹馬拉著篷車在黑夜裏疾行,一路上專尋偏僻靜道。
然而事與願違,沒過多久,一陣越來越急促的馬蹄聲從車後傳來。他回頭望去,約莫有三十多個人,馬背上的人身姿頗為輕盈,看上去應該是些耶律氏的輕騎兵。他們的路線簡單而直接,徑直往篷車衝了過來。
柳哥公主撩開車窗的簾子,往後望了望,同時不忘向那些騎兵微微一笑,打了個招呼。那些耶律氏騎兵見後,直如被打了雞血一般,將馬鞭甩得啪啪響,嗷嗷叫著追了上來。她對他們的表現頗為滿意,這才是男人們麵對她時應有的反應。
她笑著向劉駑說道:“如果你現在就走,可能還來得及,我保證不會從你背後下手。”劉駑徑自不理她,趕著馬往前狂奔而去。
車廂隨著路麵劇烈地顛簸,耶律小花嬌弱的身軀似乎有些承受不住,索性趴在了地板上。柳哥公主手抓著車窗的邊緣,滿麵怒色,她低頭看了眼手中的劍,猶豫著要不要立即出手殺了這個倔強的小子。
“轟咚”一聲,篷車陷入了凹坑裏。
無論劉駑怎麼趕動兩匹馬,車軲轆陷在坑裏卻是再也出不來。而後方追來的耶律氏騎兵,距離篷車越來越近。
柳哥公主見狀長舒了一口氣,身體往後放鬆地靠在車廂壁上,將劍插回了一旁的鞘裏,說道:“你走吧,我不想殺你。雖然你讓我厭惡,可我畢竟是在中原長大,對中原人還有點感情。我不想在這契丹草原上,殺死你一個孤零零的中原人。”
劉駑回過頭望著她,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不需要你施舍我甚麼。你若是想殺我,現在就動手。若是不敢,那就乖乖地別說話。”
此刻那些耶律氏輕騎兵已經趕了上來,他們紛紛甩開手中的套馬索。隻是不長的時間,已有七八條繩索從不同的角度搭在了篷車上,直套得老老實實。那兩匹馬原先還能拉著車軲轆在凹坑裏來回晃動,此刻卻是再也動彈不得。
這些耶律氏騎兵見狀滿懷大喜地拔出馬刀,衝了上來,從四麵八方圍向了劉駑。劉駑緊攥雙拳,隨時準備擊倒最先衝上來的那一個人。柳哥公主斜倚在車廂內的榻上,悠閑地從背後看著他,笑道:“你身上這麼多傷口,他們隨便再切開哪一處,就能讓你疼得要命。”
她正著說話,一匹馬不知何時從後方追了上來,馬匹奔跑的速度極快,以至於馬背上的人隻能俯在馬背上前行。她遠遠望見那人的身影,似是個女子,滿頭的小辮隨著馬背的一起一伏而上下飄飛,手中兩柄窄細的唐刀,在月光下褶褶發光。
那女子一邊追一邊喊道:“想傷他,你們得先問問我!”劉駑一眼便認出,此人正是李菁,不由地大喜過望。
那些耶律氏騎兵聞見聲音,不約而同地回過頭來。此時恰逢李菁騎馬趕到,她將雙刀如翅翼般向兩側展開,借著奔跑之勢,接連割開數人的脖頸,一大片頸血在夜空中四散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