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骷髏的身後放著一枚鐵盒,心想其中可能藏著這位先人的遺物,到時候還是一並葬了妥當,於是他想也不想,順手揣入了懷內。
他轉身出了孔室,又將地上灑落的骨粉一並收集起來,放入了包裹內。李菁訝異地問道:“你這是要幹嘛?時間緊急,我們可沒有時間葬這個素不相識之人的遺骨。”劉駑道:“曝屍荒野乃是生平第一悲涼之事,咱們既然見了又怎能不管。不用現在葬,等走遠了找個合適的地方葬了也行。”
李菁怒道:“混蛋,你倒是做得一手好人。姑娘我好不容易爭取了這點時間,被你耽誤了這麼久,還不和我一起快逃!”
劉駑道:“嗯,好!”三人隨即一同出了石洞,他朝孫梅鶴說道:“拔出你的寶劍放在冰上,雙足踩在寶劍上。”孫梅鶴不懂他是要幹甚麼,卻依言照做了。李菁一聽睜大了眼睛,心道:“莫非這個呆子竟沒聽懂自己的意思,帶上這麼個老大的累贅在身邊幹嘛?”
劉駑默不吭聲,他踏上雙刀,左手摟著李菁的腰,右手卻牽著身旁踏劍的孫梅鶴,如此三人一同在冰上河道中疾速滑行而去,雖是速度慢了些,卻也比步行要快出許多。
唐峰掬起一捧水正要喝掉,他抬頭看見三人正在逃走,急向師父崔擒鷹喊道:“師父,他們逃走了!”崔擒鷹望著三人的背影無奈地歎了口氣,他喝涼水已是喝得肚子咕咕發涼,一張黑臉凍得發青,道:“先解了迷藥要緊,他們三人逃得不快,咱不是還有一匹馬麼,盡可以追得上他們!”說著又從冰窟窿中捧出冰水來,大口喝進肚子裏。
唐峰內力淺薄,喝了這許多冰水,身體已是直打顫,可一想到若是不喝水,下一刻便會為迷藥所製,成為那個不靠譜的道德老仙控製下的活死人,心中便陡地打了個哆嗦。他狠下心來,趴在冰窟窿旁,也不管涼不涼,將嘴巴伸進冰水裏,咕隆咕隆地喝了開來。崔擒鷹見狀一把將他揪起,罵道:“混蛋,你這臭嘴把水都弄髒了,叫為師怎麼喝得下!?”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劉駑等三人已經滑出了好幾裏地遠。李菁站在雙刀前端,直覺背後劉駑的胸口處有甚硬物一直在硌著自己。她本就恨劉駑帶上孫梅鶴,此時說話更沒好氣來,道:“呆子,你懷裏揣的是甚麼呢,硌得我後背疼死了,還不趕緊掏出來扔掉!”
劉駑從懷中掏出一看,正是那枚由骷髏先輩遺下的鐵盒。隻見鐵盒表麵漆黑無光,摸上去指尖感到稍有起伏。鐵盒正麵有八個大字,字跡邊緣渾圓,看上去不像是鑄出的或是由刀劍刻下的,“五原棄人呂均之遺書。”
大字之旁,又刻有一行小字,“建安四十五年封存”。
劉駑雖自小不喜詩文,卻對史書一直頗為鍾愛,尤其喜歡《史記》與《三國誌》這兩本書。是以他讀到這“建安四十五年”時,心中生起了大大的疑問。
眾所周知,這“建安”乃是東漢漢獻帝所用年號,總共存在了二十五年。自一代奸雄曹操死後,其子曹丕強逼漢獻帝禪讓,定國號為“魏”,改元“黃初”,輝煌的兩漢之朝就此湮沒在了滾滾的曆史長河之中。
而這位留下鐵盒遺書的呂均先輩,卻罔顧改朝換代之實,一直沿用著早已廢除的漢獻帝“建安”年號,直到第四十五個年頭,比漢朝滅亡整整晚出了二十年,其中不知又有何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