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循著劉駑那雷動般的腳步聲,很快追上了他,並熟練地保持五十步開外的距離。
可過了不久,前麵的劉駑似乎發覺了後麵有人在跟蹤,並在繞過一個屋角時,迅速消失在了四人的視野中。緊跟著,他的腳步聲也不再響起。
四人大驚,其中一人疑道:“莫非他躲起來了?”
“小心點,慢慢跟過去。”另一人道。
四人不約而同地從腰間拔出玄刀,躡著腳向屋角摸了過去。
就在四人接近屋角的同時,突然有一陣白影直向四人撲來。四人皆是身經百戰的死鬥之士,反應均是極快,紛紛舞刀來擋。
可那白影宛如一陣風般,輕易穿過四人的刀光,向他們徑直襲來。
“不好,是迷藥!”其中一人失聲喊道。
四人紛紛開始站不穩,身形搖搖晃晃,先後如麻袋般撲倒在屋頂上的瓦片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們的嘴角流著涎水,眼睛一眨一閉,整個人很快失去了知覺,在月光下如同四隻死得不能再死的死貓。
此時一個人影從暗處探出身來,月光下隻見此人的身影魁梧而高大,帶疤的臉龐看上去剛毅非常。
劉駑在四人的身旁慢慢蹲下身來,心裏琢磨著要不要拗斷這些人的脖子。
他伸出大手,卡在其中一人的脖子上,卻無意間碰到一塊硬物,湊近一看,隻見此人的脖頸上懸掛著一塊竹牌,用來穿過竹孔的細繩十分結實。
他從此人領口扯出竹牌,月光下隻見竹牌上刻著的“道德”二字清晰可見。
他將竹牌放到鼻下聞了幾聞,神情很快變得複雜,緊接著眸子裏閃出光來。
情勢突變之下,他又一次決定改變自己的主意。
他本打算在死人街上留到三更時分,然後再去打探曹嵩廟中的異常。可眼下他覺得如此走下去,隻怕會再次步入敵人的圈套。
他決定換一種思路,去一個敵人想不到的地方。若是運氣夠好,說不定那裏會有人為他解開眼下的疑問。
他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自從來到長安後三年以來,他頭一次感到自己不再是那麼地孤獨。
“或許,這就是轉機。”他在心中暗想道。
他鬆開了卡住那名隱衛脖頸的手,決定放過四人一命,接著從屋簷上一躍而下,混入死人街上嘈雜的人群中。對輕功不佳的他來說,這或許是渾水摸魚、擺脫追蹤的最好方式。
他完全沒有覺察到,就在不遠處的街角裏有一個青年正緊盯著他的後背看。
青年的肩膀上蹲著一隻黑貓,貓的雙眼如翡翠般碧綠。
這個帶貓的青年正是丁鐵,他嘴角輕斜,露出一絲難以覺察的笑容,“這回倒是變得聰明了!”
他沉吟了片刻,“隻是不知道他要去哪裏,若不是為了等阿珍,還是追上去瞧一瞧得好!”
然而他終究脫不了身,因為根據黑貓帶回來的消息,阿珍正在奔赴死人街的路上。
帶她前來的那個隱衛他早已見過,此人的名字應該是叫王具。
“不能讓阿珍有事。”他暗暗想道,同時不由自主地捏緊了拳頭。
月光下,他黝黑而清秀的臉上,難得地顯出一絲緊張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