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靜上菜,想趁著林小姐高談闊論之際迅速離開,但顧長風不遂我的意,放下筷子,淡淡問我:
“玩夠了,想回來了?”
冷冷七個字從顧長風口中說出,小芸和林小姐同時住口,望向我。
“是我要秋水幫我辦事情,哥,你不可以怪她的。”小芸挺身護在我身前。
“我在和秋水說話。”瞪眼小芸,他不準妹妹插口:“說,你去哪裏?”
“我去臨市。”我不習慣對他撒謊。
“你不錯嘛,我前腳走,你後腳跟著離開,我還以為你不會使用特權呢。”
特權?我哪裏來的特權?我想哭,卻沒力氣哭。
“既然走了,為什麼還回來?這裏有值得你留戀的東西?”顧長風冷冷地說。
“對不起。”我垂頭,不想多作解釋。
“我不認為你對不起什麼人、什麼事,隻不過,你的行徑帶給其他員工不良示範。”他盡量說得公事化。
“我知道。”
我以為我說了“我知道”,就能抵銷他的憤怒。
天真!
“我想,度假村用不起你這種大牌員工,你明天去會計室結算薪水離開。”話一說完,顧長風便皺了眉毛,不知道是不是後悔了。
他要我走?我心沉深淵,為什麼?因為他的未婚妻讓他很滿意,他不再需要我了?要不要回答一句“是的,顧先生”?
我混沌的腦海裏,缺乏答案。
一向不把女人放在眼裏的顧長風居然對下人注意?林如芳望住小芸上下打量,我耀眼的美麗,勾起她的危機意識,我和長風之間……不尋常?
“秋水,長得很漂亮,一定有不少男人為你瘋狂吧!”林如芳插話進來。
我沒聽見她的聲音,腦海裏反複是顧長風的話。
他要我走、要我走呀!纏綿病榻那段畫麵再次回到眼前,苦澀在唇齒間流轉……
“你叫作秋水是吧,有沒有念過書?鄉下人恐怕不注重教育吧!你爸爸做什麼的?你媽媽做什麼……”
燈在轉、地在搖,我的身子跟著搖搖晃晃,黑暗來臨,屬於死亡的氣息入侵……終於,我暈過去,免除了一場可以預見的羞辱。
我暈倒時,不小心在林如芳的背間撞一下,撞掉了手中的湯碗,滿身狼狽。
“你這個沒家教的野女人,你竟敢……”
我的話沒說完,顧長風大步落到我身後,一把抱起我離去。
林如芳的錯愕落進小芸眼裏,她笑咪咪地往對方痛處踩去。
“大嫂,我大哥抱著“野女人”離開了。”
我在發燒,全身燙得驚人,長風在我房間桌上看見婦產科的藥袋,聯想到他離開前,我來找他談話時的古怪神情。
下意識,他覺得不對,抓起藥袋抱著我,一路驅車往市區駛去,沒想到,剛入門,護士才瞧我一眼、,就連聲嘮叨:“我就說你不能出院嘛,你硬要出院,現在不是又送回來了,”
顧長風抓住那護士到底什麼情況。
“你不是她的家人嗎?”護士問。
“不,我是她的老板。”這句話,他答得心虛。
“她今天回去上班?”護士問道。
“對。”
“不要命了!為什麼這麼逞強?”
“可以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