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解釋道:“半個月前來這裏,請求我們醫生幫她把孩子拿掉,問題是胎兒已經四個多月,因為沒沒有親人陪同,沒有醫院願意替她動手術,弄不好就是一場醫療糾紛。
後來,她說願意簽下同意書,萬一手術失敗,她願意自行承擔後果,進手術室前,她還把銀行卡交給了我們,說她沒有親人了,萬一發生不幸,請大家幫忙辦理她的後事。”
她居然說她沒有親人?那麼他這個“養父”算什麼?
可是……能怪她嗎?他不也告訴護士小姐,他隻是我的“老板”?
“後來呢?”
“檢查後結果也並不樂觀,手術並不順利,大量失血,差點死在手術台上,幸好她年輕,還是撐了過來,住院半個月,天天落淚,問她是不是痛?她隻是搖頭。
昨天,她求醫生讓她出院,好像是誰要回來了,她必須趕緊回去歸位,我們覺得奇怪,她不是沒家人嗎?
今天一大早,她急著她院,醫生叮囑她許多注意事項,不過顯然沒聽進去,否則不會去上班,不會再被送回來這裏了。”
顧長風不再說話,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急診室的門打開,打斷了他的思緒。
我被推出來,蒼白的臉龐映在蒼白的枕上,似乎隨時,我將消失。
他跟隨醫護人員走入病房,遙遙看著一群陌生人為我盡心,不走近。
醫生離開、護士走了,偌大的空間中隻剩下我們兩個。
我睡得極不安穩,我喃喃自語,時而低吟,時而拔尖,顧長風走到我身邊,傾身,欲聽清楚我在說些什麼,他認真,湊得很近。
“知道……不要孩子……對不起……媽媽對不起……我壞……我該救你……寶寶對不起……留我……不要走……愛你……”
我的對不起敲在他心口,痛的感覺更鮮明,一顆不在預計範圍內的淚水悄悄落下,沿著我的臉龐墜落。
倔傲地拭去頰邊的突發狀況,狠狠的,他提醒自己,是我們對不起他,他對我有恩無過。
轉身,他走出病房,毅然決然。
我的臉色依然蒼白,喃喃自語亦然,我的人生仍在灰暗地界徘徊,愛情注定我的辛酸。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我就二十四歲。
顧長風的事業更壯大了,我見到他的時間也變得越來越少了,有時候,在見到他的同時還會見到林如芳。
然後,林如芳一到度假村,就是我受難日的開始。
我和顧長風的關係不是秘密,問問度假村裏任何一個員工,都可以告訴她真相,這種真真相誰都受不了,何況是驕縱慣了的林如芳。
因為兩人的婚期未定,林如芳不敢明目張膽對顧長風發作,隻能拿我開刀。
我邊想事情邊轉身,卻不曾想撞上了人,抬眼,是顧長風。
我忙垂眉,眼光不敢直視。
“顧先生好。”對他,我比所有員工恭謹。
“開始準備晚餐了嗎?如芳想吃八寶雞。”他隻在我麵前,表露對林如芳的寵愛。
“是,我要去雞舍抓雞。”度假村有自己的種植地和養殖場,顧客來到這裏,享受的一切都是純天然的。
“如芳喜歡吃李媽的醃梅子,我明天要回北京,幫我準備些帶回去。”
“是。”
他說什麼,我都回答是,我不願他有一絲絲不順心。
“你到馬房,叫阿義把馬準備好,我要帶如芳去兜風。”
“是。”
他的挑釁挑不起我波動情緒,若我表現出嫉妒,他或者有些許成就,但我是個深藏不露的對手,我的心如滴血隻有我自己知道。
長風離開,我抬眸,看著他的背影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