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喘、我無助、我陷在恐懼中掙紮、我爬不出去了呀!張口,喊不出聲,我是極端害怕黑暗的人呀!
我站在那裏不肯再往前,是心虛吧!
我的衣衫淩亂、麵容狼狽,出門去做什麼違心事情,還需猜測嗎?
我說要留在在房裏畫畫,卻偷偷獨自出門,如果光明正大,為什麼沒找人載我、沒告訴李媽?如果問心無愧,為什麼看見他,不敢進門?
我去哪裏?我能去哪裏?齷齪的念頭在他心間閃過。沒錯,我去應付別的男人,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合理借口能解釋我的狼狽。
大步向前,顧長風站到我麵前。
我知道他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可我居然看不見他!
兩手伸出,碰上他的衣角,大步,顧不得他的叮囑,我執意投人他懷裏。
緊緊抱住他,我害怕、非常非常害怕,一幕黑暗,我失去親人,再一個黑暗,我要失去什麼?
我沒有東西可以失去了呀!除了我少得近乎可憐的愛情。
我在害怕?我全身顫抖!什麼事情教我恐懼?
顧長風卻覺得我的害怕是東窗事發,他發現我和我媽媽一樣無恥yín蕩,我演了九年的悲情角色,即將被拆穿,當年媽媽不也是用可憐引他上勾的?
瞄一眼我被撕裂的裙角,他在想來那男人對我……真激烈。
他居然為這樣一個女人擔心,為我守在門前徘徊?這一夜的擔心……
愚蠢!
扳開我緊扣的雙手,他拋下一語:“女承母業!”
盡管不再恨媽媽,他還是習慣用我的媽媽傷我。
轉身,他大步離開。
什麼意思?他是什麼意思?我努力睜大眼睛……
眼前仍是一片黑暗。
“請你不要走。”我驚恐,我需要力量支撐,需要他的胸膛倚靠。
“你還沒得到滿足,看來這些年我把你的胃口撐大了,別的男人不容易滿足你。”他滿口譏諷。
“不要走……”我的聲音充滿哀戚。
“你拒絕和我們出門,卻又背著我們離開度假村,你去約誰、見誰?”
“我……”
“不用說,我懶得聽謊話,要編故事隨你,但是很抱歉,我沒時間聽,去找別的男人傾聽吧,也許他們會為你的可憐,但那絕不會是我,我對女人的欺騙免疫。”
“我不是故意這麼晚回來的。”手伸出去,我觸不到他。
“又是一句不是故意,和九年前相同,你連一點點進步都沒有,你想幾點回來,隨便你,那是你的人身自由,我管不著也不想管,但是請你交代一聲,別讓我們拿你當失蹤人口處理。”他的怒氣隱藏在語後。
“對不起。”
“住口,你的對不起我聽得太多,不管用了。”
這時黑暗過去,我又能看見他了,一抹笑容飄過,我向前拉住他的手。
“我可以解釋,真的!”
“你要怎麼解釋?”
“我碰到……”
“碰到暴徒?遇到車禍?你可以騙我,但不要用爛借口騙我,基礎智商我還是有的。”
“不是借口,是……”
他截下我的話。
“夠了,我沒興趣聽。”這回,他頭也不回地離開。
垂眉,腳下的黑影無奈對我,緩步慢走,我回到自己房間。
我望向牆上菩提,要是有一天像今夜,他推開我、我再也看不見他……
恐懼降臨,我沒去檢視身上傷口,我瘋狂地拿起濕布抹去牆上用鉛筆勾出的男女。
我要畫正麵,我再不要每張畫中,隻留下他的背影。
連連兩天,我沒出門,一雙濃情男女在我筆下成形,一個他、一個我。
我的愛情不多,隻有在菩提樹下。
我看不見的次數變得頻繁,那夜之後,同樣的情況出現十幾次,時間一次比一次長。
我心下害怕,卻不敢請假出門看醫生,我隻在看不見的幾分鍾裏,假裝貧血,暫時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