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嚇了一跳。

詐屍了?!

我當時腦子裏一懵,迅速的退出了樹洞。

後退了幾步仔細觀察,好像沒有屍變呀,難道是因為生物電?

我伸手去她鼻子下麵探一探鼻息,仿佛有微弱的氣流,可我不敢保證是風還是她。

我站在原地糾結了一番,不論如何,她是我老爹的老婆、是我們的生母,總不能亂挖個坑埋了吧?

我脖子上還有一條濕噠噠的圍巾,我試探性的將圍巾搭在薛女士的身上,她沒有反應。

到底是死了、因為生物電炸了一下毛,還是沒死,我分不出來,反正喊她沒反應,再次碰觸她的身體,也沒有動靜。

畢竟……血肉至親,不能把她丟在這荒山野嶺。

落葉歸根是信仰,也不能把她埋在這裏。

我用包頭的圍巾將她捆紮在我的背上,她身體都僵硬了,而且非常輕,我懷疑自己是不是背了一個空皮囊。

這種感覺有點兒恐怖,後背上貼著一個不知生死的“人”。

這裏的路我不熟,不敢貿然從密林裏走,隻能退到河邊,逆著河流的方向走,這個方向必定是通往國境之內。

謝哥帶我走出來的路程並不遠,我堅持一下,應該很快就能看到人煙。

深夜禹禹獨行,隻有月光和水流為伴。

背上還有一個不知生死的親人。

我突然覺得自己以前太嬌氣了,走個山路沐挽辰都抱著走,我還心安理得。

看看,現在的我,還有什麼不能接受的?

走山路算什麼?我還背屍體呢。

月色如水,我身邊卻晦暗如深淵。

沐挽辰不在、沐挽辰不在……

他再不出現,我覺得自己要廢了。

一切堅強都是裝的。

我為什麼一個人跑來這裏,除了盧姐的威逼,還懷著僥幸心理。

他會不會在我危險的時候突然出現?

或者生氣又深情的訓斥我。

可惜一切都沒有,他真的不在了。

他不止一次暗示明示,說我身為小王妃,要堅強、要給族人立威做表率……

其實我壓根兒沒往心裏去。

我隻想要他而已,付出再多,也隻是想要他陪在我身邊。

我們還有很多事沒有一起做。

十方世界,九重天外,那些老神仙們到底和巫族有什麼仇什麼怨?

為何遺忘此地,不加垂憐?

我長長歎了口氣,仰頭看向夜空。

月色朦朧,夜梟的聲音讓人須發皆張。

一個人走再這樣的地方,心裏那種心酸落寞真的難以言說。

為什麼沐挽辰要把我一個人丟下,我寧願跟著他冒險。

這種孤寂和茫然太折磨人了,偏偏還不能頹廢,還得提醒自己是孕婦。

孕婦……哪有孕婦背著屍體走在深山老林的?

我自嘲的笑了笑,抬頭看星星,眯著眼尋找北鬥七星。

從來沒用這麼原始的方法尋找方向,現在才知道多背背古書,有益無害。

鬥杓東指,天下皆春。

書上不是說,從勺子的開口處找到天樞、天璿,然後對直延伸五倍,就可以找到北極星麼?

我眯著眼睛看了很久,也沒看到北極星在哪裏。

但我看到了一道銀光。

在遠處的山上,有一點朦朧而蘊縈的銀色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