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2 / 3)

不好奇,他真的一點兒都不好奇!

……

這廂,蒼羲抱著睡得昏沉的玉珠又回了臥房。

他將她抱著放回到帳中床榻之上,本打算就此完事,但略一思索後,他想他就勉為其難地給她蓋上被褥罷,此女本就麻煩,若著了涼就更麻煩了。

等蓋好了被子,他看著她臉上哭過的斑駁淚痕,覺得實在是有礙觀瞻,便去外間置放洗臉盆處沾濕了巾帕,想了想又覺得冷水浸濕的帕子擦臉也容易引起著涼,便特意將濕帕子捂在手心,待微微溫熱之後,才拿來坐在床沿邊上給玉珠細細擦臉。

給擦幹淨了臉之後,蒼羲就坐在床邊於一片夜色昏暗之中靜靜地看著沉沉昏睡中的女人。

他目能夜視,便也能在黑暗之中看得清楚,俏麗精致的麵龐,同樣是在熟睡,卻不似之前那般恬靜安詳,總是在時不時地蹙眉,難以安眠。

蒼羲看著,輕輕冷哼一聲,這女子平日裏纏他纏得那麼緊,又凶悍得很,不是威脅就是暗掐,可適才一見到他的真容竟害怕成這樣。

怎的,他的容貌有這般見不得人嗎?

這樣想著,蒼羲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他自己的麵貌真就比不得重沂的那具轉世肉身?就算是他不慎突然轉換了容貌,他的真容又不至於見不得人,怎的就怕成那樣?那若以後再次見到他的真容,又當如何……

正想著,那廂玉珠卻像是夢到了什麼令她不安的事物,嘴裏也淺淺溢出了哭音,眉頭蹙得也越發緊了。

蒼羲微一歎息,罷了。

他伸手撫上玉珠的額頭,心中念訣,有一陣陣靈力通過相貼的肌膚緩緩流入玉珠的識海,溫暖、輕和……玉珠緊鎖的眉頭也慢慢地舒展了開來。

蒼羲看著她,睡吧,安安穩穩地睡一覺,明日一早起來,便不必再記得方才所發生的一切了……

翌日一早,天光大亮,花晨鳥鳴聲聲。

玉珠一貫是一個點兒醒得準時,她一睜眼,轉頭就看到了身旁閉眼端正仰躺著的夫君。

一睜開眼睛就能看到賞心悅目的美男子,玉珠隻覺一日之初就有了一個美好的心情,她幹脆側過身,用手枕著頭,仔仔細細地欣賞夫君的盛世美顏。

晨時的陽光線條透過窗扇悄悄投射進來,勾勒男人深邃優美的麵部線條,因陽光的映襯,無暇如玉的皮膚甚至還隱隱透光,唇線優雅,鼻梁高挺,濃密纖長的睫羽在光線下於眼下投射出弧形小陰影……

玉珠不禁再一次感歎,她的夫君怎會如此好看!

蒼羲其實在身旁的女人睜眼動作的那一下他就也跟著醒了,即使閉著眼睛他也能感受到女人在看他,本想著忍忍過去了,誰知此女竟如此沒完沒了,盯著他就不放了!

到後來蒼羲覺著被那目光盯得委實受不住了,便再也裝睡不下去,就也睜開了眼睛。

甫一睜眼,正巧和玉珠琉璃般清澈的水眸對了個正著,兩人近在咫尺,四目相對,呼吸相觸。

玉珠見夫君醒來睜眼便瞧著她,撲哧一聲莞爾笑開了,她在床上來回小滾幾圈,然後就順勢滾進了蒼羲的懷中,頂著稍有些發絲淩亂的腦袋在男人胸膛上拱一拱蹭一蹭。

蒼羲保持原有姿勢不動,任由女人在他懷裏骨碌亂動,甚至還捋了一把她因亂蹭而雜亂的劉海,心中輕哼——

小狗兒一樣。

等撒嬌夠了,玉珠便稍稍退出男人的懷抱,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對著蒼羲笑容如同窗外活潑的晨光,明媚又燦爛,“相公早啊!”

蒼羲高傲地略一抬下巴,“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玉珠也沒在意,清越的嗓音帶了些初醒的慵懶,笑意盈盈道:“相公昨晚可睡好了?我昨晚可是做了一晚上的夢,忒有些累人呢。”

聞言蒼羲一頓,聲音低沉問道:“做了何夢?”

玉珠略略歪頭認認真真的想了想,卻沒能想起個所以然來,於是便搖搖頭,“想不起來了……隻模糊記得我好似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之事嗯……也記不靈清是何事了,隻像是我受到了極大的驚嚇,止不住哭呢。”

蒼羲聽得眸光一閃,麵上卻是絲毫不顯,此女貫是難對付,切不可叫她再次發現了異樣才是……

“不過好在一覺醒來便能看到相公在身邊,也不覺怕了,一早醒來瞧見相公,我便心情愉悅了。”玉珠又湊過去往男人懷裏蹭了蹭,她混了那麼久的生意場,甜嘴那是信手拈來。

蒼羲嘴角不由自主地翹了翹,這女子花言巧語貫會哄人,昨晚還怕他怕得直哭。

“不是說今日要去見那什麼人嗎?還不起?”蒼羲覺得自己不能再和這表裏不一的女人繼續在帳中糾纏下去,難得主動提及作為宋敘身份應做的事。

玉珠被這一提醒,這才想起來今日夫君還得出門去拜會馮璟的,於是也不賴床了,當即起身喊來侍在門外的雲彩等人進來伺候洗漱。

因著是要去拜師極具聲望的大家學者,玉珠絲毫不敢怠慢,也不假他人之手,親自為夫君張羅收拾行頭。

按照夫君素日穿戴就顯得太過清淡樸素,不能顯示拜師之莊重,穿得太過華麗又顯得輕佻……玉珠來來回回折騰了好久,直折騰得神尊大人沒了脾氣。

最後看著眼前皎皎如玉,豐神俊朗的無雙公子,玉珠不禁再一次感歎,當初在野外撿回宋敘的時候,她怎麼都不會想到,洗淨之後竟是如此一塊溢彩美玉,相處的這些天下來,她這相公,當真是一天比一天迷人眼了。

待兩人用過早膳,收拾妥當後便一道上了馬車,往馮璟府邸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玉珠覺得自己比夫君本人還要緊張,她看著一路閉眼假寐眉宇疏懶愜意的男人,心道夫君才學果然不一般,如此胸有成竹,由此看來今日拜師一事定是能成!

馬車一路搖搖晃晃,走了約莫半個時辰便到了馮府,在馮府門口停下。

玉珠最後替夫君正了正頭冠理了理衣襟,就像是臨行前殷殷囑咐兒子的老母親,“相公你莫要緊張,馮大人為人和善,他既已有意想要收你為學生,便不會多加為難,你隻當平日裏講書論道正常發揮即可,不必太過刻意,一定能成的!”

蒼羲可有可不有地應和了一聲,其實根本沒把玉珠這話放在心上,這三界之中,還沒有哪個有那資格做他的老師,今日他會願意走這一趟,也不過是叫這女子纏怕了,如若不來這一趟,還不知她會煩擾他到何時。

這一趟來,就當做是來完成任務罷了。

兩人下了馬車走到馮府大門口,雲生去拉環敲了幾下門,很快馮府的門房便出來開了門,看著門外小廝身後,是一對模樣相當出色的男女,男俊女美,門房不由多看了兩眼,目光尤其在玉柱身上黏膩打轉幾圈,但還算隱晦。

蒼羲卻極其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不善的眼神,他略一蹙眉,不動聲色地往玉珠身前挪了一步,將她擋在了身後。

“勞煩老哥通報一聲,先前約定了,我家主人姓宋名敘,字元祈,上門拜師馮大人,這是拜帖。”雲生將拜帖遞給門房,還極有眼色地在拜帖下遮了一小錠銀子一同遞過去。

那門房摸著了銀子,態度立刻熱情了八個度,他昨日便被告知過,今日會有要拜師他家老爺的學生上門來,主人家吩咐了他到了就迎進門來。

於是門房拿過拜帖對著蒼羲恭敬一揖,道:“原來是宋家公子,我家老爺昨日便下了吩咐,恭請公子,這邊請。”

門房做了個請的姿勢,蒼羲率先跨步,玉珠跟在身後,誰知正要等玉珠跨過門檻之時,就被那門房伸手給攔下了。門房看著玉珠一臉為難道:“這位娘子實在抱歉,老爺吩咐的隻有宋公子一人,拜帖上也隻有一個名字,主家禦下極嚴,府裏進出管控也是嚴格,若您沒有拜帖就這般隨意跟隨而進,讓主家知道了,小的怕是要吃掛落的,您……”

玉珠等人皆是一愣,蒼羲方才就已經有些不大爽利的臉色這會兒一下陰得能滴出水來,他冷嗤一聲,拉過玉珠的胳膊轉身就想離開,卻被玉珠拉住了。

玉珠趕緊將夫君拉到一邊,對著他耳語勸慰道:“夫君莫氣,這種士大夫心高氣傲也屬正常,原本馮祭酒下的拜帖也就隻你一人,我也不過是不放心今日才會跟著來的,本是隻邀了你一人前往,這些勳貴之家規矩向來嚴苛,也不必爭這一時之氣,相公的學業前途重要,既是隻叫你一人,那你趕緊進去吧,不必板著臉,我就在馬車裏等你,不要有情緒,快去吧。”

玉珠輕輕推搡幾下,蒼羲陰沉著麵色走進門去。

厚重的朱門在玉珠麵前緩緩合上,她對著緊閉的大門出了一小會兒神,而後轉身帶著雲彩和雲生回到了路邊的馬車上。

玉珠就坐在馬車裏一邊閉目養神一邊等著她夫君出來,文人墨客暢天談地,她本以為怎麼著也得要等上三兩個時辰,結果沒成想,不過才半個時辰的光景,馮家大門就再次緩緩打開了。

玉珠聽到動靜掀起了車簾子望過去,就見兩個人從裏頭走出來,一個是她的夫君,臉色說不出的臭,還有一個看模樣打扮,像是馮家的侍從的中年男子,大抵是引路送客的,臉色也是相當不愉。

玉珠瞧著這情景,就隱約覺得不大對勁,於是趕忙下車迎了上去,走到蒼羲身邊,略顯急切地問道:“怎麼樣相公,馮大人是何意思,答應收你做學生了嗎?”

這麼一問,蒼羲的臉色就更臭了,他冷哼一聲,撇過頭去不願回答。

玉珠心懸了,便去看蒼羲身旁跟著的人,那人本就是帶著主家的吩咐來的,對著玉珠隨意拱了拱手,語氣硬邦邦的,“這位娘子,還是帶著你的夫君打道回府去吧,像你夫君這般的學生,我家老爺說了,他無福消受。”說完便一甩袖子準備進門而去。

玉珠頓時有些急了,趕緊伸手攔了攔,“這位大伯,究竟發生了何事,馮大人何出此言,請大伯告知。”

那男子不理還是要走,玉珠急忙給雲生試了個眼色,雲生會意,迅速從袖袋裏掏出一錠沉甸甸的銀子靠近男子,不著痕跡地塞到了男子手中。

男子一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銀子藏進自己的袖管之中,而後臉色這才有了些好轉,語氣也緩和不少,對玉珠道:“夫人,您家相公若非誠心求學拜師,大可不必費這一番周章來求見我家老爺,我家老爺說了,您這夫君簡直惡劣至極!”

玉珠一聽,看向一旁臭臉的男人,竟如此嚴重,所以她夫君方才那半個時辰究竟在裏頭都幹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