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錦書心不在焉,出門下麵有台階,擎益州沒提醒她,徑自走著。

而一旁的人要提醒她卻已來不及,史錦書崴了一腳,往前麵撲去。

擎益州近乎一種本能,他反手就將人撈回了懷裏,紅蓋頭微微被風掀起。

蓋頭邊緣剛上掀到史錦書的下巴,又回落了,再一次將史錦書和擎益州兩張臉阻隔。

史錦書將眼睛睜得大大的,就是為了能透過紅蓋頭稍微看清楚一點擎益州。

可紅蓋頭的針腳密集,仿佛沒有半點縫隙,她看不到他的臉。

畢竟因了擎益州,她才沒摔倒,史錦書正想道謝,卻感覺到擎益州的雙手收攏了在她腰肢上的力道。

仿佛,他在用這樣的方式反問她:你這種摔倒的伎倆,究竟是在打什麼算盤。

若說是她感覺錯了,接下來,他低沉著嗓,冷聲道:“把戲,很蹩腳!”

史錦書聽到對方的毫不客氣,還有蕭冷的性子,打心裏不喜歡她,給人的感覺和三點川截然不同。

他身上有著夜來香和檀木的清香,這點也是三點川沒有的。

她終於在心裏否定了之前擎益州就是三點川的猜想,惡魔就是惡魔,永遠不可能是那個雖然說話不好聽但夠義氣折回來救她的三點川。

史錦書在開小差,還未緩過神,擎益州竟然在這個時刻,鬆了手。

若不是她反應及時,她壓根不可能穩住,隻會更丟人的往後摔得四腳朝天。

史錦書睨了一眼已經轉身留給她一個腳後跟的擎益州,她死死看著那腳後跟。

擎益州,我和你沒完,不就是結梁子麼,怕你不成?

史錦書心裏近乎咆哮,嘴上卻不敢說一星半點,她暗自歎氣:史錦書,你可真沒用,大不了就送他一顆腦袋嘛!

想到這裏,她沒骨氣的覺著……脖子疼了。

擎益州似乎放慢了腳步,她能跟上了,不過他將花球全部塞到了她的手中,自顧上了馬。

史錦書被人安置上了汽車,她上了車,才敢小聲嘀咕:“上海很多男子可比這紳士多了!”

她想要掀開蓋頭,車上伺候她的下人,卻提醒:“帥夫人,沒有入洞房是不能摘紅蓋頭的,這是規矩,莫要壞了好運。”

還好運,從她被送來江北,就倒了八輩子黴。

史錦書此刻不想說話,什麼都不想做,她靠在那裏,紅蓋頭捂著她的臉,她無聊的吹了吹紅蓋頭。

紅色錦緞不斷向上輕起又落回她白裏透紅的臉頰上,史錦書的腦海裏,多了林梓舟的臉。

曾幾何時,她幻想過成為林梓舟的妻子,穿著白色的洋婚紗,去照相館拍夫妻照,然後再穿著中式嫁衣拜堂和敬酒……

對了,婚禮上一定要有她最愛的白蘭花,可一切,都和她曾經的幻想,天差地別。

沒有她最愛的花,滿江北極少能在冬季看到白蘭,雪梅倒是不少。

更何況,沒有她最愛的……人!

史錦書心如刀割,縱使最愛又如何,她最愛的人,曾經也口口聲聲最愛她得人,最後壓根不要她。

車裏的下人見史錦書頭上的紅蓋頭有些歪了,伸手給史錦書弄端正,弄好後,接連兩滴淚水卻滴在了她的手上。

下人怔怔的看著壓根瞧不見麵部表情的新娘子,嫁給全江北最可怕的男人,不哭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