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七、骨魔-遺囑-手槍(1 / 2)

白色的。

陌生的天花板......

程歲初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病床上,手上插著輸液管,渾身包得和粽子一樣。

那個詛咒自己會暴死然後像找夜不歸宿的潑孩的老媽一樣來找自己的姑娘就坐在床邊,上半身伏在暖烘烘的被子上,頭發亂糟糟的,還在打鼾,完全沒有花季少女該有的模樣。

“真是糟踐了這一張俏臉。”程歲初無可奈何地想到。

“喂。”程歲初挪了挪腳,將許凝喚醒。

她搖搖晃晃坐直身體,像貓一樣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然後很自然地掀起一角被子擦掉嘴邊的口水。

“咱這是上天堂了?”程歲初問。

“讓你失望了,並沒有哦。”許凝打了個哈欠,“我差點以為你就要死翹翹了,真是嚇死老娘了。”

許凝拿了個床頭的蘋果,用袖子擦了擦,一口咬了下去。

程歲初翻了翻白眼,隨後小心翼翼問:“那個......怪物,骨頭長外麵的那個,抓到了嗎?”

“應該是抓到了。”

“那究竟是什麼東西?人造人?外星人?變種人?”

“不知道。”許凝眼神閃躲著說。

程歲初算是知道了,她是知道的,至少知道得比自己多。

“現在是什麼時候。”

“十一月二十三號,你已經昏迷兩天了。”

“我好像是該死的。”

“你雖然是個比較臭屁的個人主義者,罪不至死。”

程歲初記得,在那個時候,人形的怪物折斷了胸前的一根肋骨,那段肋骨竟然變成了一柄長矛,像子彈一樣射向自己。

然後,然後自己就理所當然地被那隻長矛貫穿了胸膛,神誌不清,在同一時間,自己也扣動了扳機,用那隻叫孫佑的男人交給自己的手槍。

程歲初抬起頭,看了眼自己的胸膛。

兩塊胸大肌飽滿晶瑩,毫發無損,真的不能再真。

“我怎麼會這樣?”程歲初伸手指著自己的胸膛,“就是這裏,這裏應該有個大窟窿。”

“你的問題好多啊,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麼會知道?”這回許凝是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是怎麼活下來的,真不知道那個骨矛為什麼會在他的身體裏融化。

“好吧。”程歲初閉上眼睛,嚐試自己思考答案。

許凝忽然認真說:“我問你一個問題啊。”

“問唄。”

許凝等了等說:“你的家人,他們為什麼不來探病?原本等他們來了我就該去上課的,結果隻有一個叫陸德臣的人來過,送了個水果籃。”

他手機裏的聯係人竟然隻有個位數,阿姨、程梓寧、老趙、老爹、陸德臣、許凝,其中甚至有一半都打不通,包括他的老爹。

“我是匹孤狼。”程歲初聳肩道。

“切。”這回換許凝翻白眼。

程歲初瞥了眼床頭櫃上孤零零的水果籃,“沒什麼好奇怪的,其實我是被領養的。我家的遠初集團是家族企業,那些親戚巴不得我老爹沒有生育功能,自然不待見我。我的為人你應該知道一點,別人不待見我,我才不會去巴結他們。”

“沒想到你的身世那麼淒慘啊,我還以為你是原生態的富二代呢。”許凝同情說道,盡管這話有些直白,“他們坑蒙拐騙害得你不受同學待見,還因此和別人打架,你要說自己是被領養的再努努力賣賣慘也不至於沒朋友啊。你是不是不太聰明?”

分明不是程歲初犯的錯,他卻承擔了後果。家庭、學校,兩邊都被排擠,這樣的舉動,不知道是義氣還是傻缺。

“因為我老爹唄,我還挺感謝我老爹的,要不是他我也不能住豪宅開豪車。孤兒院的生活很苦,我都不想記起來了。”程歲初隨意說著。

有些事情,一旦說出來就會輕鬆一些,盡管現實不會有任何改變。

“哎,又是一個可憐的娃子。”許凝揉了揉程歲初的腦袋,“以後我再也不會鄙視你了,也不會背地裏罵你自大狂自戀狂了。”

“把你的手拿開,賤民!”程歲初憤懣道。

單靠一次交心並不能填補階級鴻溝,程歲初還是富家子弟,許凝還是辛德瑞拉,富二代怎麼能被灰姑娘摸頭殺?

許凝又說:“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病房的門突然被打開,一個灰頭發的男人慢慢走進來。

“你哪位?”程歲初問。

“一組的人叫我組長,江南區的人叫我總長。我姓楊,你就叫我組長好了。”他的語氣相當隨和,平易近人。

總長!?他是總長?僅次於部長的十位幹部之一的存在!?

“總長好!”許凝立馬筆直站了起來標準敬禮。

“先出去吧,你做得很好。”

“總長再見,總長辛苦了!”許凝笑得和花一樣燦爛,正步離開加護病房。

病房隻剩下兩個沉默對視的男人。

程歲初仔細觀察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