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問世間情為何物(1 / 3)

柳運海非常惱火,無影俠明明已經跌落懸崖屍骨無存,又怎麼會再次出現在縣衙後院,把知縣老爺跟他最寵愛的四姨太的頭發全部剃光光,還把知縣辛辛苦苦弄到手的幾件珍稀古董一掃而空,知縣一怒之下把他找去痛責一頓,責令他三天之內務必把真正的無影俠抓住,否則就治他逼死良善商人畢濟川一家三口的大罪。

另外,那個采花殺人的惡徒又犯案了,臨鎮又一個少婦遭了毒手,死狀與之前的幾人一樣,慘不忍睹。柳運海自然又免不了被知縣老爺一通申斥,同樣是責令他三天緝凶歸案。

三天?柳運海苦笑,那無影俠跟殺人淫徒豈是那麼容易抓的,而且這種案子又不能像以前一樣找替罪羊,看來,自己隻能等著三天後挨板子了。

黃散風不甘心,畢家三口葬身懸崖下,柳運海答應讓他好好消受一番的畢家娘子竟然就這麼香消玉殞了:老子該找誰去瀉瀉這憋了許久的邪火呢?

三更已過,他悄悄起來,穿戴好了衣衫,離開柳運海的宅子,躥房越脊,直奔白天留心記下的那個小院,那家的小娘子也叫柳氏吧,雖然姿色比嬌嬌差了幾分,但身材不錯,應該可以讓自己痛快一下的。

但當他摸到那個小院所在的巷子時,發覺自己似乎來晚了,整條巷子燈火通明,人聲鼎沸,黃散風躲在一旁窺探了片刻,從那些披著衣衫看戲一樣閑聊的鄉鄰口中知道那個專門奸殺少婦的淫徒捷足先登了,但他沒想到那個柳氏大半夜還沒睡,竟然黑燈瞎火的在房裏摸銅錢,而且她異常剛烈,把貞潔看得比生命重要,完全不顧威脅,張口大叫,驚動了家人四鄰,那淫徒倉皇而逃,沒顧得上殺人滅口。

黃散風可不想沒吃著魚反惹一身腥,悄悄離開,卻在黑暗中看見前麵三四丈遠有一個黑影一晃,匆匆跑走,樣子非常狼狽,但看身形步法,分明是個練家子,黃散風心裏一動,想這個人會不會就是壞了老子好事的淫徒,他頓足急追,轉眼之間,就追到了鎮西頭的一處密林中,前麵那人鑽進密林左晃右晃,幾下就沒了影蹤。

黃散風在林中瞎撞了一會兒找不到人,心生怯意,他原本就不是想為民除害,而隻是想找這壞了自己好事的淫徒出出氣,現在這種情形,他可不想不明不白遭了暗算,決定趕緊回柳捕頭家去,萬一他發現自己不在,可就會有疑心了,隻是,黑燈瞎火的,那條是來時的路來著?

他在林中沒頭蒼蠅一般瞎撞了好一會兒,不得其路而出,正傷腦筋,忽然看見遠處有火光閃動,有火光就必定有人,他心裏踏實了些,悄悄摸了過去,離著有十多丈遠,他看清火光來自一堆篝火,那裏有兩個人坐在火堆旁說話,聽聲音是一男一女,而且那聲音他越聽越熟悉,他終於按捺不住,憤然從草叢中站起身來,大步流星走向篝火,口中怒喝:“奸夫淫婦,無恥之尤!”

篝火旁的男女大驚失色,不約而同跳起身來,火光之下,黃散風看得非常清楚,正是自己的娘子“翠鶯”柳秋桐和結義二哥“青虯”石上流,他倆神色驚惶失措,看來自己猜得沒錯,真是背著自己到這裏來苟合的。

急火攻心之下,黃散風顧不了多想,拔劍刺向石上流,石上流身邊根本沒有兵刃,倉皇之中隻能頓足後退,一旁的柳秋桐配著劍呢,一見情勢危急,急忙拔劍來擋黃散風。

看娘子居然幫著奸夫,黃散風更加羞惱萬分,罵一聲:“好個不守婦道的淫婦,不肯與我魚水和諧,卻原來是戀奸情熱!”他拋開石上流,轉為攻擊柳秋桐,暴怒之下,他出招更加不顧一切,招招奪人性命,柳秋桐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付,而石上流百忙中拔了一棵小樹當兵刃,跟柳秋桐一起阻擋黃散風。

黃散風以一敵二,時間一長,就落了下風,他又急又恨,額頭冷汗被夜風一吹,頭腦清醒多了,想自己要是被這兩個奸夫淫婦殺人滅口,那就真的成冤死鬼了,為今之計,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過後再想辦法對付這對狗男女,對,就這麼辦!

打定主意,他連使三招虛招騙過兩人,借著石上流小樹戳來的機會,他一蹬樹幹,全力飛退,但隻跑了十多丈遠,眼前黑影一晃,有人攔住去路,他大驚,舉劍就刺,對麵那人喊一聲:“三弟,是我!”

黃散風硬生生收住長劍,腳下踉蹌了三四步才站穩,惶聲喊道:“大哥,是你嗎?”

那人回應道:“三弟,正是愚兄。”正是老大海長峰來了,他身後還傳來另一個聲音:“三哥,小弟也在。”是老幺李憑中。

黃散風才鬆了口氣,心卻立時又繃緊了,老大跟老幺都來了,是碰巧撞上,還是聽聞風聲前來捉奸的?抑或是準備對自己不利?畢竟,自己攀附夏侯公子跟他們反目了,他們會不會趁機除掉自己?就算不是衝自己來的,以大哥的為人,定然容不得石、柳二人的醜行,屆時,自己這個俠名正隆的“黃鶴”豈不成了江湖同道人人恥笑的“綠帽龜”?

一時之間,他心裏的驚恐、疑慮、擔憂糾結在了一起,攪得他五內翻騰,一刻也不得安寧。

石上流和柳秋桐追上來了,對於突然出現的老大跟老幺,他們也感到非常驚異,他倆找的這地方夠偏僻了,怎麼還是掩不住別人的耳目呀!

在海長峰的帶領下,他們回到了篝火旁,篝火將要熄滅了,石上流就將手裏那棵小樹加到火上,火勢再次旺盛起來,火光熊熊,映照著五張神情各異的臉。

“三弟,我跟四妹真不是你想的那樣,”石上流搶著解釋,“我跟她是偶然在這裏遇上的。”

柳秋桐卻望著篝火,一語不發,神情中竟然有掩飾不住的譏誚之色,黃散風看著她俏麗的臉龐,心中暗恨,終究是疑慮難消:“偶然碰上?半夜三更,你倆為什麼會不約而同到這個偏僻的林子裏來?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吧?”

他話音剛落,發現老大跟老幺都神色古怪的看著自己,他心裏一驚,恍然明白自己三更半夜出現在這裏也不正常,於是趕緊說:“我是追趕那個奸殺少婦的淫徒來到這裏的。”

海長峰跟李憑中看著他,沒說話,柳秋桐卻發出一聲刺耳的笑聲,說:“你半夜三更出來是行俠仗義,不是準備上那個柳氏的床?嗬嗬——哈哈——”

黃散風惱羞成怒,斥道:“住口!”

柳秋桐輕蔑的望著他,說:“我為什麼要住口,難道我說的不是實話嗎?這麼些年來,你上了多少個姓柳的女人的床,就是不肯上你娘子的床,哈哈哈——”她竟然有些瘋狂了,看一眼一旁神情緊張的石上流,“表哥,你相信嗎,妹子除了跟你有那一次,就沒享受過做女人的快樂,哈哈哈——”

不隻石上流大驚失色,海長峰跟李憑中跳起身來,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看幾近瘋狂的柳秋桐,再看看麵色發紫的石上流,最後落在了神色猙獰的黃散風臉上,隻聽他獰笑著說:“那一次,那一次,原來你的第一次真的給了這個奸夫,無恥淫婦,虧你還說得出口,要不是你在洞房之夜激烈反抗,甚至不惜拔劍相向,我怎麼會不敢上你的床,更不敢靠近你的身體?你說沒享受過做女人的快樂,那我這個做丈夫的在你身上享受過做男人的快樂嗎?要不是你始終冷眼相對,我又怎麼會去找別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