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長峰跟李憑中的神色越來越驚詫,平日裏看這對伉儷恩愛逾恒,原來都是在人前裝樣啊!而老二一直說他相貌難看找不到相中他的女子所以遲遲不成家,真正原因卻是跟他的表妹兼義妹有私情;老三一表人才,老四為什麼就看不上他,偏偏中意五大三粗、相貌醜陋的老二呢?既然她喜歡老二,又為什麼委曲自己嫁給老三呢?
這兄弟兩人麵麵相覷,覺得自己的腦袋開始隱隱作痛了。
“四妹,不要再說了!”石上流終於忍不住大喝,眼神中滿是不可遏製的怒火,“你口口聲聲說跟他夫妻恩愛,不忍心拋下他跟著我遠走高飛,原來都是謊話,他對你根本沒有半點夫妻情義!”他像一隻暴怒的雄獅一樣瞪著黃散風,似乎要將他一口吞進肚裏。
海長峰跟李憑中嘴巴張得大大的,足夠塞下他們自己的拳頭了,這事情,實在是超出了他倆的承受範圍,海長峰忽然向黑暗中拱一拱手,說:“方大俠,還請現身吧!”
“在下遵命!”話音未落,黑暗中就踱出了兩個人來,前麵的高大身影正是慕軒,身旁是一身黑衣的巴根。
看見他們,石上流他們三人都是吃了一驚,一起閉上嘴,看著突然冒出來的不速之客,石上流跟黃散風的臉色都變了,柳秋桐反倒鎮定多了,在原先的地方坐了下來,抱住膝頭,看著篝火,眼神呆呆的。
“方大俠,夤夜相招,不是為看咱們兄弟出醜的吧!”海長峰的話語中滿是疲憊,自己的弟妹們不爭氣,也怪不得旁人啊!
慕軒欠身一拱手,說:“慕軒不敢,煩勞海大俠前來,實是有一段公案要了結。”
“公案?”海長峰望著他,神情疑惑,“你什麼時候成官家的人了?”
慕軒笑笑,說:“慕軒不是官家的人,隻是適逢其事,就伸手管一回。”
海長峰點點頭,說:“那是什麼公案,請講!”
慕軒說:“近來本地接連發生婦人被奸殺的凶案,想必海大俠有所耳聞吧?”
海長峰再次點頭,慕軒說:“迄今為止,有七名婦人被殺,殺人凶徒手段毒辣,先是擊昏婦人淫辱,之後殺人滅口,七名婦人都是被生生撕裂出血而亡,裂口由下體至小腹,凶手顯然有過人的氣力。”
海長峰跟李憑中互相望望,李憑中脫口說:“你的意思,莫非是說那個凶徒是我二哥?”這怎麼可能,難道我二哥力大就是凶手了?偌大的江湖之中,力大的又豈止是我二哥呢!就算是個尋常農夫,也可能有那種驚人的蠻力啊!
慕軒似乎知道他的疑惑,說:“單憑力大,確實不能說令兄就是凶手,慕軒還有證人在這裏。”他向巴根示意,巴根走前兩步,向他們抱拳拱手,說:“在下巴根,是公子的下人,前晚偶然在客棧發現有人在牆外鬼鬼祟祟,就悄悄跟蹤那人,一直跟到那人進了臨鎮,那人不知所蹤,在下就回了客棧,第二天就聽說臨鎮又發生了命案。”
李憑中冷哼一聲說:“你跟的那人就是我二哥?”
巴根點頭:“在下認識石二俠,肯定沒看錯,”
李憑中再次冷笑,說:“就算是我二哥,那也不能說那事就是他做的。”
巴根也再次點頭:“確實不能,但今天白天我跟公子一起跟蹤石二俠,一直到二更天他摸進鎮上賣香油的柳氏家,而後柳氏大叫,石二俠倉皇遁逃,公子一路跟來這裏,在下繼續潛伏,果然發現黃三俠也去了那裏,就按公子吩咐將他引到了這裏。”
石上流、黃散風的神色一下子變得死灰一般,心裏直冒寒氣,原來自己一切行動都在人家算計之中,今晚,是否在劫難逃了?
“你說‘果然’,好像你們早就知道我三哥要去那裏?”李憑中雖然這麼問,心裏卻有些發虛,無論如何,兩位哥哥去了那裏是千真萬確的,他們去那裏,自然不會是去行俠仗義的,半夜三更,到一個賣香油的少婦床上去行俠仗義,說出去誰信啊?
巴根第三次點頭:“不光咱們知道,柳四俠也早就知道,或者應該說,是柳四俠先發現黃三俠在留意那賣香油的柳氏,咱們才注意到這事。”
“四姐?”李憑中吃驚地望向柳秋桐,“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柳秋桐有些茫然的抬頭,衝他淒然一笑,又看著篝火發愣,李憑中看看自家老大,海長峰搖頭,轉頭看著慕軒說:“還是有勞方大俠了!”既然是他找自己兄弟前來,肯定有了什麼結果。
慕軒看一眼石上流、黃散風跟柳秋桐,歎息一聲,說:“慕軒講一件舊事吧,在某地有一對表兄妹,自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兩人的感情似乎親密無間,郎情妾意,非君不嫁,非卿莫娶,但世事難料,後來兩人不知為什麼鬧了矛盾,那表妹一氣之下嫁給了另一人,而那表哥憤恨之下,就變成了四處奸殺婦人的淫徒;而那表妹嫁為人妻是一時意氣,過後就後悔了,始終忘不了表兄,跟夫君的關係越來越緊張,最終使得夫君四處留情,而那夫君深恨娘子的無情,專找跟她同姓的女子追逐玩弄,冥冥之中,是將她們當成娘子來泄恨。”
就這麼幾句話,海長峰跟李憑中已經非常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了,兩人看著三個結義兄弟,目瞪口呆。
石上流忽然嘿嘿冷笑,說:“你說的大致不差,隻是有一個地方大錯特錯了。”
慕軒看著他,說:“還請石二俠指教!”
石上流看著柳秋桐,目光中滿是傷痛:“我對她確實舊情難忘,可她嫁人之後就一心守著她的男人,再不願與我談起以往之事,我這才憤恨成狂。”
黃散風聞言也是一陣冷笑,說:“她一心守著我這個男人?那為何會那樣抗拒夫婦間的親熱之事?難道不是因為你這個奸夫!”
柳秋桐臉色蒼白,抬頭看著他,囁嚅著說:“不管你信不信,與你成親之日,我就決心一心一意對你,我也從沒違背自己的心意,隻是,我實在害怕——害怕——”她飛快的瞥一眼石上流,蒼白臉色中閃現一抹羞恨,眼神又停留在黃散風身上,“我知道是我的錯,才讓你一錯再錯,後來即便我想與你親熱,你也已經習慣躲著我了。”
“你害怕?究竟害怕什麼?”黃散風卻還是有些懵懂,一個勁的追問,他眼神落在石上流身上,“難道是他威脅你?”
柳秋桐有些窘迫的搖頭,石上流再次冷笑:“她一直都躲著我,我怎麼威脅她?再說,我怎麼忍心威脅她!隻是有件事,你知道嗎?”
黃散風看著他問:“什麼事?”
石上流說:“你知道我為什麼都找那些少婦,不找處子?”
黃散風搖頭,海長峰、李憑中滿臉詫異之色,連慕軒都有些奇怪了,後世有些變態專找年紀大些的女子侮辱可能是有戀母情節,可這石上流找的少婦都跟他自己差不多年紀,戀母情結似乎說不上;柳秋桐臉色異常慘白,卻沒有阻止石上流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