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底部低了一寸有餘,盡管下麵就有樓梯,米蘭還是一步踏空,身體踉蹌了一下。
伍德跟著揭開了第一張白布,裏麵躺著一個青年,跟著說道:“這是馬特,剛開始巡邏的新兵,軍醫說是腿骨骨骼碎裂,失血過多致死。”
油燈在房間中散發著暗紅色的光芒,米蘭看著著眼前的馬特,冷氣在他的表麵凝結了一層寒霜,他的身上有多出斑駁的傷痕,他的右腿幾乎完全變了形,不自然的瞥向一邊。
“有點暗,”說著,米蘭將台子前端的油燈拿在左手中,再次靠近馬特,右腿像是被巨力捏碎,臉上的傷痕並不多,他雙眼緊閉,讓人感覺很不自然。
米蘭低下身子,左手舉著油燈,右手輕輕將馬特的眼睛撥開。米蘭仔細看了一下,馬特的雙目暗淡無光,裏麵的瞳孔張開,沒有什麼異樣。
米蘭深吸一口氣,準備放開右手,就在他放鬆警惕,馬上要站起身來的一瞬間,隻看到屍體眼睛中淡藍色的光點一閃而過。
米蘭手中的油燈很不自覺的抖了一下,燈裏的熱油濺出火星。
“怎麼了?!”伍德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原本就寒氣逼人的房間中,一股寒意爬上脊背。
米蘭做了一次深呼吸,才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才回答道:“不小心被燙到了,下一個。”
伍德又再次揚起一張白布,他說:“這個是巡邏隊的隊長,左側肋骨骨折擠壓胸腔而死。”米蘭跟著看去,這個中年人雙目緊閉,左側的胸口幾乎整個凹陷下去,就連後背都有些變了形。
接著他們查看了第三具屍體,“被武器刺進肺部,右手骨折,呼吸困難而死。”
……
米蘭揭開黑色布簾,走出了這間矮房。
“這些屍體,有利器的傷口,也有骨骼變形的痕跡,很難想象是野獸襲擊。”跟在米蘭後麵的伍德說道。
米蘭點了點頭,隻是剛才看到的那個淡藍色光點,在他心頭揮之不去。他突然間想到,伍德所說過的那些軍營外的異象,再次確認道:“軍營外麵出現的是幽藍色的光點嗎?”
“是的,米蘭大人。”
米蘭沉吟一下,腦海中不斷反思著幽蘭色和淡藍色的區別,跟著下了個決定說:“晚上之前,幫我挑七個膽量比較大的士兵,我帶人親自去軍營外麵弄個明白。”
伍德聽到之後,語氣中帶著隱隱的不安,他說“七個,要不要多帶些人?”
“人太多的話,隊伍很難保持高機動性,隻是去查看一下,應該沒什麼關係。”
伍德在一間比較大的矮房門口停下身來,揭開厚厚的藍色門簾,他說:“已經到了,米蘭大人,您先在指揮大廳中休息一下,我馬上就去準備。”伍德連說話的語氣都變得尊重起來。
指揮大廳中溫暖而又明亮,圓形的牆壁四周點著三個火炬,下端還有一個壁爐,劈啪的燃燒著炭火,裏麵還有一張長桌子,整齊的擺放著一圈帶有毛絨的椅子。米蘭隨便拉了其中一張椅子,趴在桌子上麵,腦海中一直思索著那似曾相識的淡藍色光點。
很快便有士兵送來了食物,麵包和肉類,還有小半瓶的酒。雖然沒有什麼胃口,但是米蘭還是硬撐著吃了一點,酒倒是沒有動過。
米蘭一直就是趕路而來,原本就身心疲憊,如果不是寒冷的戶外不可能一直保持清醒的腦袋,然而現在溫暖的房間,還有食物,卻讓自己的身體越發的沉重起來。他一隻手扶著越來越重的頭部,思索著腦海中的問題,最終還是抵製不住一波又一波襲來的困意,沉沉的睡了過去。
似乎就是連夢中都能思考,淡藍色的光點在夢中變幻個不停,拉成一條直線,變成一個巨大的圓形圖案,然後又再次升起,化作一個梯形,突然看起來又是一個燃燒著的火點。淡藍色的圖案瞬間變幻,化作幽藍色的火光,死靈騎士托馬斯突然出現米蘭的麵前,他眼中燃燒著幽蘭色的火光。
米蘭瞬間驚醒了過來,他繃直了身體,背後冷汗淋淋,他站起身來,毛毯順著後背滑落下來,才發現自己原來在指揮大廳中睡著了。指揮大廳依舊溫暖而明亮,裏麵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