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者無不大笑。
上岸的大周士兵越來越多。
周群見圍觀看鍾於行的人越來越多,驅趕他們繼續翻看陽啟陣地。
鍾於行一口咬定自己是陽啟的將軍,周群覺得有趣,繼續引著鍾於行說些胡話。
“女將軍何在?”
“好好女子,不事蠶桑,不紡織,虧得麵若皎月,色若春花,否則與男人無異。幸哉,幸哉。”鍾於行邊說,邊手舞足蹈跳起舞來,動作滑稽可笑,周群也不攔他。而本在收刮陽啟可用之物的大周軍紛紛駐足,竟像是看起猴子的把戲來。
風中,陽啟士兵逃走的哭喊聲似乎又小了一些。
“鍾於行竟做得不錯。”司馬梟低聲道。他立在楊佑慈身邊。
楊佑慈站在陽啟駐地最高處,含笑,輕輕頷首。
身邊一片漆黑。
大周船隊在風力的協助下前來,來勢洶洶,來得極快。楊佑慈隻來得及將人馬撤離,設計痕跡太過明顯,便需一人拖延時間,此人極可能由此殉國。
許多人請願。
鍾於行搶過此活。
鍾於行醜態連連,大周士兵哈哈大笑。
最後一批大周士兵上了岸。
低窪處的陽啟陣地已被大周士兵手中的火把照得通明。
司馬梟沉聲道:“陛下,時機已到。”
蔡嶺仔細看過,也笑吟吟點頭,黑夜中,他眼眸中依舊流露出一絲緊張,緊張中是掩飾不住的興奮。
楊佑慈頷首,柔聲道:“秦芳。”
“得令。”
秦芳眸子熠熠生輝。
她跟隨花翥從北地前來,一路辛苦。熬到今日,終等到絕佳立功機會。
征北後她在花翥的授意下與一群能工巧匠一道改製了火藥袋,楊佑慈撥了不少錢。
火藥袋而今被稱作火藥彈。以球形、圓筒形為士,用麻繩做引線,外殼廢過去的陶罐、布袋,改用薄薄一層鐵皮。內裏除了火藥基本成分,保留尖利的石頭、鐵屑等。
依舊使用投石機拋擲,引爆率比之前的火藥袋高出許多。
秦芳另備下許多用陶土捏成的小圓筒,裏麵裝有油,油分外貴重,押送時格外小心。
火藥彈與油筒已準備妥當。
投石機也早已在男女兵裝腔作勢的嚎哭聲的掩護下安置好。
負責投石機的大都是花翥從北境帶來的女兵,近身搏鬥困難,花翥便令她們學騎馬;通過鍛煉增強氣力,學使用投石機,練習瞄準能力,多人上陣,總能拉動一般女子拉不動的投石機。
萬事俱備。
楊佑慈唇角微揚:“點火。”
上方陣地的士兵點燃火把。
火把不多,零零星星,隻供投石機照明使用,且使用時得小心謹慎,風大,得小心火星落在堆放的火藥彈上。
低窪處的大周士兵依舊忙著翻找軍帳,或者圍著鍾於行看熱鬧,有一兩人留意不對勁,疾聲高呼,卻少有聽見。
兩個大周士兵爭搶一袋米,竟將米袋扯得一分為二,米袋中的卻不是米,是稻草,其中塞有細小的石子增添重量。
尚未來得及將這古怪之事傳出,他們便見黑黢黢的空中有一道不斷閃爍的光源劃過,似若是一道流星。那顆流星朝著他們所在的位置砸來。
“轟——”
巨響聲。
周群察覺不對勁,卻已來不及。
數顆火藥彈皆若流星墜落,
劇烈的爆裂聲!
飛濺的碎石、鐵屑紮得大周士兵鮮血淋漓。飛濺的火星點燃了在大周火攻中受損的營寨和偽裝成糧袋的幹草袋子,風一吹,烈火熊熊。
又有數個落地便炸開的油筒通過投石機從空中墜落。油飛濺,火星一碰,更是烈焰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