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柳瀾清目光驚詫。她這話的意思是她生來體質就是這樣,還是她自幼便修煉內功有成,不懼寒熱了呢?微微垂眸,凝視著她墨玉般的眸子,歎道:“難怪,你小小年紀,卻性子清冷,或許,別人對於某些事情所認為的正常反應,你根本就不知道為何物吧!”原來,她對於事情的冷淡反應並不是真的因為久經風浪所鍛煉出來的從容,而是她對於事物的感知較弱。如此一來,柳瀾清終於鬆了口氣。對於這個單純如白紙的女孩子,他有絕對的自信,隻要略花時間、精力,他一定能獲得她的信任。
雲若昔偏著頭,說道:“或許,是吧!清芷總是喜歡說我是木頭人一般。其實想一想,她說的也沒錯。”
柳瀾清上前幾步,認真地說道:“你更沒有錯!”
“是嗎?”雲若昔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目光幽遠,沒有焦距。似是自問,又似是問柳瀾清,“那有錯的是誰呢?”
柳瀾清也沉默了。這個問題,誰能回答呢?
雲若昔卻一反簡言少語的常態,說道:“我五歲便被姑姑親自挑選為聖女,帶在身邊親自撫養。除了父母健在,我還有一個妹妹,他們將我交給姑姑之後,便一家三口浪跡天涯,閑雲野鶴,自由瀟灑,十年來,從不曾回來看過我一次。我甚至連他們的樣子都已經記不住了!”
五歲?十年?如此說,她還隻有十五歲?對於這樣一個事實,饒是柳瀾清亦是震驚不已。雲逸軒和雲清芷年歲與自己相仿,卻喚雲若昔“姑姑”,原以為她是住容有術,神功蓋世,卻不想她真的是年歲頗小。不過,她小小年紀,身上擔負的重任究竟是什麼,她在雲家的身份地位又究竟是怎樣的呢?這個,才是最重要的。他的事情,隻有擁有絕對權力的人,才能有所助益。柳瀾清微微平緩了情緒,問道:“你就沒有想過去找他們嗎?”
“找他們?”雲若昔奇怪地問道,“我為什麼要去找他們啊?”
柳瀾清解釋道:“你不是說他們從沒有回來看過你嗎?那就是說你還是想他們的。你想他們,就可以去找他們啊!我想,隻要你想的話,一定可以找到的吧!”
雲若昔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想過他們。也沒有想過去找他們。姑姑說,我不需要有任何的感情,不需要依賴任何人。他們雖是我的父母,可我們情緣已斷,再不需要有任何牽連了。”
柳瀾清瞠目結舌,說道:“血脈至親,倫理綱常,怎能說你不需要與父母親有任何牽連呢?瀅瀅,不管你怎麼相信你的姑姑,你都要明白這話是不對的。父母生你養你,你的生命是他們給的。你怎麼可以當做他們從不曾存在呢?瀅瀅,你是人,不是真的仙子沒有人的七情六欲。我想,你的父母一直沒來找過你,是不是被你的姑姑給阻止了,找不到你的?”
雲若昔想了想,說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腦子裏真的已經沒有了父母的印象了。對他們也沒有任何感覺。罷了,不用再說了!我累了!”說著,又退到了亭子中,在白色大理石凳上坐了下來,單手支著額頭,閉目假寐,似乎真是疲憊不堪。
柳瀾清跟了上去,在一旁的朱欄邊靠著柱欄坐下,滿目心疼地看著她。心頭亦在掙紮,真的要這麼做嗎?她還隻是個孩子而已!真的要把她牽連進來嗎?可是,這是他們雲家欠他的啊!
稍作休息,雲若昔心情漸漸平緩,仰頭看了看天,說道:“我該回去了,不然蘭衣她們又該著急出來找我了!”說著,便如上一次的,掉頭就往山穀外走去。
柳瀾清也急忙拋開所有情緒,上前幾步,拉住她的衣袖,說道:“哎,瀅瀅,等等。”
“怎麼了?”雲若昔愕然轉頭問道。
柳瀾清失笑:“你忘了,我現在和你一樣,借住在紅梅小莊了?我們可以一起回去的!”
“哦,是哦!”雲若昔恍然點頭。
“嗬嗬,好了,現在走吧!”柳瀾清說著,和她並肩而行。
雲若昔微微一愣,除了姑姑,還不曾有人這樣與她並肩而行過。這種感覺……也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