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妙琬麵上微微帶有難色,隻一瞬的時間,又恢複了笑顏,看向柳瀾清,笑道:“昨日聽柳公子所言,還未成家,不知公子可是已有心儀之人了?”
柳瀾清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把玩著手中玉杯,笑吟道:“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陛下你為何問?我又該如何答啊?襄王有夢,神女無情,一顆真心付流水!”神情似醉非醉,如癡如狂,斟酒一杯,仰頭而進。
女皇妙琬神色微微尷尬地一笑,說道:“柳公子你可聞‘巫山雲雨洛川神,不如憐取眼前人’?伊人天長水遠的,神女本非人間所有,公子你縱使是思慕之極,也是枉費一腔真情,也不如好好珍惜身旁之人才是啊!”
“身旁之人?”柳瀾清喃喃念道,有意無意地看向坐在近旁的雲若昔。雲清芷和鳳舞卻同時都看向他。
妙琬女皇點頭道:“不錯!身旁之人。朕的鳳舞公主不論美貌、見識、武功、才學,皆可稱女子中的翹首。公子亦是龍鳳之姿,想必和鳳舞一般眼界甚高。我神舞國雖非大國,卻也富庶安寧,來日朕禦龍歸去之時,必然是鳳舞繼承大統,成為我神舞國的女皇,公子若與鳳舞成親,來日便是我神舞國的皇夫,身份尊貴。”
柳瀾清慌得連忙起身,躬身拱手,說道:“承蒙陛下和公主抬愛,瀾清感激不盡!隻是,瀾清草野匹夫一個,閑散怠慢慣了,斷斷不敢耽誤了公主!公主身份尊貴,美若天仙,必然是隻有皇者王侯才堪與她般配,在下一介草莽,實恐辱沒了公主!”
妙琬女皇恍然說道:“原來你是不想隻做個呆在幕後,受人輕視的皇夫啊!若是這樣,你大可不必憂心!雖然,我神舞國的祖製是女子繼承皇位之尊,不過,男子從政卻是常事。日後你若能得朝臣的敬服,你和鳳舞共同執政也是可以的!這在曆朝曆代之中,也曾有過先例!”
柳瀾清忙解釋道:“陛下誤會了!瀾清不是這個意思!瀾清不求榮華富貴,亦不敢奢求一步登天,瀾清自由生性散漫,自由自在地習慣了,受不得拘束。陛下美意,瀾清實在是不敢承受!”
聞言,鳳舞公主猛地站了起來,激動地說道:“鳳舞願意陪公子浪跡天涯,賞遍世間美景!隻羨鴛鴦不羨仙!難道公子不覺得長相廝守,共結連理,更勝於羨慕快活神仙嗎?”
柳瀾清仍是不為所動,垂眸道:“我柳瀾清何德何能,能得公主垂青?隻是公主金枝玉葉,日後更是神舞國的一國之君,瀾清又怎敢叫公主陪我浪跡江湖,餐風飲露,飽受顛簸之苦呢?公主是神舞國的希望,還望公主不要再說這樣的有傷民心的話來,瀾清就是折幾十年的壽也仍不能贖萬分之一的罪孽!”
鳳舞公主還想再說些什麼,眼中都已經隱隱泛著淚光,卻被妙琬女皇給打斷了——“鳳兒,既然柳公子不願意,我們也不能勉強!你坐下吧!這裏還有雲家的兩位高人在呢,不要失儀了!”妙琬女皇說著,不時地用眼神勸告、警示著女兒。
“是!”鳳舞公主悶悶地應了一聲,坐了下來,再不說話。
妙琬女皇端起酒杯,說道:“真是不好意思,鳳舞從小就是被朕給嬌慣壞了,不懂禮數,到讓幾位見笑了!朕這一杯敬三位,給三位賠禮了!”說著,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雲清芷和柳瀾清連忙端起酒杯喝完杯中酒,雲若昔卻仍是一動不動,滴水未進。
見狀,妙琬女皇疑惑地問道:“若昔姑娘這是怎麼了?酒菜不合你的胃口嗎?”
聞言,一直陪侍在雲若昔身後的蘭衣解釋道:“陛下,我們小姐身子不適,胃口不好,從昨晚起就已經沒有進食了!實無他意!望陛下諒解!”
“姑娘身子不適,可有看過大夫了?要不,朕傳宮中的禦醫來給姑娘把脈?”妙琬女皇關憂地說著,就要傳禦醫前來。
蘭衣連忙阻止,說道:“多謝陛下關心!我有一姐妹略懂醫理,已經給小姐把過脈了,脈象無事,可能是初來貴國,水土不服。”
“哦!”妙琬女皇恍然道,“竟是這樣啊!那姑娘可要好好休養才是啊!”
……
午宴之後,逛了一趟禦花園,遊了一趟月光湖,後來,妙琬女皇和鳳舞公主還殷勤地邀請他們參加晚宴,雲若昔逐漸顯出不耐的神色,雲清芷出麵極力拒絕,這才作罷。
回到依翠園時,已經是月上柳梢頭的時候,雲清芷早早回房,亦不願再用晚膳,雲若昔更是什麼都不想吃,回到梅花館,就坐在梅花下的亭榭內一動不動。柳瀾清一人也沒了進食的興致。可憐清衣做了一大桌子的美食,愣是沒有人肯動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