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孤注一擲梳弄夜(2 / 2)

“嗯?怎麼了?”淩軒挑了挑眉,問道。

“公子,你可知道我為何要給自己取名叫‘驚鴻’?”段驚鴻麵上帶著幾分調皮的笑。

“為什麼?”淩軒笑問道。

“公子,人家問你呢!”段驚鴻不依地發著嬌嗔。

淩軒失笑道:“驚若翩鴻,豔影驚鴻,用來形容你,可謂恰當之至。這個名字很適合你!”這話說得模棱兩可,這就是“淩軒式”的回答,你永遠也別想讓他按照你的邏輯來回答問題,他也永遠都可以做到避重就輕。

段驚鴻不再問他,目光幽幽遠遠的像是蒙上了一層迷霧,聲音略帶黯啞地說道:“記得公子曾說過你自己就像是落單的孤鴻,一聽見風吹草動,便如驚弓之鳥,心驚膽戰。你的生活如履薄冰,你看著空中的驚鴻常常就會想起自己的經曆坎坷。所以,我想,如果我也叫‘驚鴻’的話,公子在孤單寂寞的時候,是不是也會想起我來。想起有一個叫‘驚鴻’的女子,時時刻刻都在念著你,等著你!”

淩軒的手一頓,差點就畫歪了。避開她的眼睛,淩軒專注地看著自己手中的畫筆,笑道:“傻丫頭,你在說些什麼傻話呢?公子怎麼會不記得你呢?”

“那公子可還記得我變成‘驚鴻’之前叫什麼名字嗎?”段驚鴻坐直了身體,目光灼灼地看著淩軒。

淩軒微微一怔,笑道:“怎麼會不記得,你是怡兒。”

“嗬嗬!嗬嗬嗬……”段驚鴻卻失聲笑了起來。笑著笑著,聲音越來越大,笑得花枝亂顫,都喘不過氣來。

好在她眉心的梅花妝已經畫成,淩軒收了筆,擱在梳妝台上,靜靜地看著她,問道:“你為何突然大笑?”

段驚鴻捂著笑疼了的胸口,目光中居然帶了幾分恨意,說道:“公子可知道,我不叫‘怡兒’,我叫‘意兒’。怡兒是現在的練芳華,而我段驚鴻才是曾經的意兒!”

淩軒不在意地笑笑,說道:“‘怡兒’和‘意兒’本就相差不多,以前我也常常念錯,你又何必認真呢?”

段驚鴻痛苦地看著淩軒,問道:“是的。公子你從不認真,可是,我們怡兒卻是傾盡了所有來認真完成公子你交代給我們的使命。公子,難道,我和怡兒除了完成任務,對於你來說,就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了嗎?”

梅花妝已經畫好,淩軒站起身來,拉開了和她之間的距離,神色也變得淡淡的,半垂著眼瞼,說道:“當年淩軾弑君謀位,你們段練兩家亦受到牽連,成年男子一概斬首示眾,其餘發配充軍。如果不是我和師傅冒著生命危險將你們救出,如今你們就算還活著,也都成了軍妓。如今,我交代你們做的事情,且不說你們是自願,這也關係到你們的家仇國恨。我答應過你們,隻要淩軾一死,我就能還你們自由,還給你們段練兩家本該有的榮耀。”

段驚鴻猛地站起身來,欺近淩軒,說道:“公子,我不要什麼複興家族,我不要什麼自由,更不要什麼榮耀。我隻祈求公子你的一點點的憐愛!今晚梳弄之夜,公子不會把我交給別人的吧?”

淩軒退後一步,轉過身避開她的目光,說道:“當年你死都不肯接客,一切的任務都是芳華替你完成了。如今,就算今夜成了事實,你也不過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嗬嗬!嗬嗬!哈哈哈哈……”應該做的事情?原來,在公子的眼裏,她和一般的棋子沒有兩樣。她還一直以為,對於公子來說,她是不同的。段驚鴻輕笑出了聲,笑著笑著,突然就仰天狂笑起來。

看著笑得癲狂了一般的段驚鴻,淩軒並沒有出聲安慰。等到她笑夠了,安靜了下來,這才說道:“我希望你接的第一個客,是尹隆的嫡子尹玉龍。今天他也在場,我打量了他許久,他似乎對你還是有幾分意思的!不過,他並不是會縱情聲色,沉迷於溫柔鄉的人,如何讓他動心,成為你的裙下臣,就看你的本事了!”交代完這句,淩軒沒有絲毫留戀,掀開通往後艙的簾子,便欲出去,才剛跨出一步,手上的簾子還沒放下去,他便驚愣在當場,不是因為正站在簾後正一臉神色莫測地看著他的練芳華,而是練芳華的身後,倚靠在船艙的門框上的低著頭,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的輕紗蒙麵宛如謫仙的白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