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虛驚一場、太平間情迷一場、小區尷尬一場,莫笑筋疲力盡倒頭就睡。
快六月了,暑氣越來越旺,怕是空調開得溫度太高,莫笑半夜差點熱醒,迷迷糊糊隻覺得周身像纏了一團火。或許是太困,又或許是很久沒睡過一個安穩覺,她怎麼也睜不開眼,混沌中好像感覺熱得掀了毯子,又熱得撩起了睡裙,又好像雙手被箍死了壓根都沒動彈過。詭異莫名的感覺。更詭異的是,夢境裏,她似乎在重溫巴厘島那夜的情亂,渾身酥酥麻麻的不自在。
特意沒調鬧鍾,隻想睡個懶覺,可迷糊中,她好像聽見遠遠地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那聲音尖刻刺耳,擾人清夢。待她聽清楚那人呼喚的名字,“鳴霄……鳴霄……”她一個激靈睜開了眼。不瞧不打緊,瞧真切了,她膝跳反應一樣彈起,卻被腰間健碩的胳膊牢牢箍死。眼前那張靜謐沉睡的俊顏,微微皺眉,又緩緩睜眼,她慌亂地移開視線,可低眉間又看見這個男人竟光著膀子,脫得隻剩條平角褲,而自己正小鳥依人地偎依在他懷裏。
“你--你幹嗎?”莫笑雙手護胸,扯著胳膊上的傷口,疼得直眯了眼,後頭的話也跟著吞了回去。
雷鳴霄眨了眨惺忪睡眼,嘴角不耐煩地抽扯:“大早上瞎嚷什麼?”
兩人對望,隻覺得不對勁,嚷嚷的人不是莫笑!兩雙眼睛互瞪一眼,咚咚--聞聲,兩個腦袋同時抬起看門口,又雷擊般同時彈起身。
嘎吱--門開了,門口杵著一套米黃套裙和高高盤起的發髻。
窗簾拉得嚴實,背著光,根本瞧不清那張臉。可莫笑認得這身套裙,婆婆似乎不僅有躁狂症,還有強迫症,每每露麵,都是一款米黃套裙,隻是款式和裝飾稍稍變動而已。
“呀--”她驚叫,又驟地噤聲,雙手慌亂地拉扯毯子,可毯子竟被這個男人用肘子壓著拖也拖不動。她偏著腦袋側眼看去,這一扭頭竟撞上他緊繃的薄唇。臊紅的臉頓時染作了絳紫,她看到自己整個人都環在他的臂彎裏,緊貼著古銅色的胸膛。她避開雙唇,支吾著想跟門口的人打招呼,卻早尷尬得說不出話來。
雷鳴霄不過微微一怔,瞬時怒得對著門口犯衝:“媽,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嗎?有你這樣侵犯隱私的嗎?”他追悔,萬不該圖省事竟把電子鎖密碼設成了溫哥華家裏的。他該早料到神叨叨的老媽遲早要來這一招。
雷媽媽也像被眼前這幕吃了一驚,可馬上就理直氣壯起來:“還好意思說,樓下的門鈴都摁爛了也不見應門。我不自己進來,還幹等在外麵嗎?我能等,琪琪是客人,可等不了。”
雷鳴霄這才瞟見門外微露一角的裙擺。等段子琪邁入視野招著小手打招呼時,他頓時黑了臉。
那聲“媽”還沒叫出口就已經卡在喉嚨口,莫笑驚愕地看著一臉乖巧的“情敵”,無意識地渾身一抖,還沒從商場那幕走出來,她竟然“逼宮”逼到家裏來了?莫笑憤怒地攥起拳頭,可還不等她發飆,頭頂傳來一聲咆哮……
“Getout!Now!”
他發火的樣子,真不是一般的凶。莫笑隻覺環在胸前的胳膊箍得越發緊了,他的呼吸也貼得越來越近,好像就在耳畔一樣。
雷媽媽好像習以為常,不耐煩地轉身下樓:“樓下等你們,別磨蹭。”
段子琪挑著眉,視線很不友善地梭巡著眼前的小夫妻。
媽媽說的對,莫笑此刻真覺得自己就是隻無用的鵪鶉,被人欺到頭上來了,卻因為習慣性地壓抑脾氣,竟不自覺地懦弱垂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