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一絲真相的痕跡(一)(1 / 2)

好些天,莫笑始終沒從婆婆的那句話裏走出來。那晚,她其實很想貼著房門聽真切,可還是不爭氣地逃了。悶在被窩裏,她不斷地催眠自己,那是錯聽是幻聽,可似乎都不管用。

女人的直覺很可怕,這些日子,她不自覺中在觀察。她發現他盡管看似體貼入微,管接管送,可隻要她不主動聊天,他對自己永遠緘默其口,而且,他似乎抗拒和她的一切肢體接觸。

這不是錯覺。

那天早晨,莫笑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試探。趁他係安全帶的間隙,她咬著一顆木糖醇,攀過去湊到他跟前,嘟著嘴刻意撒嬌:“嗯嗯,嗯嗯。”

新婚那會,他們不止一次這樣膩歪。他總會叼過木糖醇,一邊誇張地咀嚼,一邊故作嫌棄地擦嘴,然後賞她一個爆栗子,或摟著她一頓亂啃。

可這次,他一霎愣住之後,竟然避到緊貼著椅背,甚至還掌著她的肩把她送回了副駕座。雖然他事後又體貼地為她拉安全帶,還打趣她:“都幾歲了?還這麼不懂事?髒不髒啊?”,可她總覺哪裏不對。尤其是她分明看到他眼角閃過的那縷紛雜,似乎是無奈,又似乎是不耐。

一切似乎都不同了。

最不同的是,他們再沒親密接觸,算來,從八月到入秋,快一個月了。這對新婚夫妻來說,太不正常。

她已接連著好多天失眠,腰圍似乎又縮了一圈。高強度的工作成了她舒緩壓力的唯一樹洞。午休時間趴在桌子上小憩,成了她一天之中最愜意的時光。她越來越多地加班,有時,同事們走光了,她還堅守在座位上。

家是冰冷的,婆婆是冰冷的,而他……

莫笑現在道不清他是冷還是熱。唯一能讓她感到絲絲暖意的,莫過是他堅持著接她下班,還時不時送點小驚喜來公司。

同事們豔羨的目光,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從幸福漸漸變成了負擔。莫笑覺得苦悶,卻又有苦難言。她有嚐試找機會和他開誠布公,她撒嬌過,正色過,可每每都被他或是玩味或是認真地糊弄了過去。

“看不出啊,竟然變欲女了?”

“不是說女人三十如狼似虎嗎?你才多大?嗯……”

“太累了,你以為那些集裝箱輕啊?”

他總有花招搪塞。連集裝箱都給搬出來了,他難道還要徒手扛集裝箱不成?

莫笑發現,每每此刻,他都會摟著她,拂開她的劉海,暖暖地在她額頭烙下一個印子。剛開始,她還覺得他的吻滾燙,漸漸的,她總覺得他的一切親昵都是節製的。他像一夜之間成了修行的居士,而她像成就他清規戒律的炮灰。

莫笑的感情經曆近乎蒼白。她看不清眼前的迷局。

直到今天中午,雷鳴霄破天荒地來找她吃工作餐,她才第一次搜尋到一絲真相的痕跡。

他沒在餐廳等她,而是徑直來了公司。當莫笑刷卡出門禁,走向前台時,第一眼就被那襲黑給吸引了,似乎連靈魂都被吸走了幾魄。

這個男人是天生的衣架子,一件款式簡潔的黑夾克都能成為所向披靡的戰衣。

不等莫笑迎過去,雷鳴霄已風度翩翩地走了過來,一把攬過她拉進懷裏,肉麻兮兮地問:“想不想我?”

當著同事的麵,莫笑禁不住害羞,隻是笑著朝他努了努嘴。

“不介紹我給你同事?”雷鳴霄問。

同事們很大方,笑嗬嗬地自報家門。這是莫笑第一次看到談笑風生的雷鳴霄。他堆著陽光笑臉和她的同事攀談,甚至還邀請同事們一起午餐,說是謝謝他們出差時照顧他家的迷糊蟲。

不知為什麼莫笑就笑不出來了。她出差三天,他雖然早晚一個電話,可都是例行公事般問她吃了沒,睡了沒,聽著沒半點溫度。他也從沒叫過她“迷糊蟲”。她抬頭看著他含情脈脈的眼神,就隻覺得莫名的心酸。他都多久沒這樣看過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