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不小心?酒吧外麵不要錢的酒,你也敢喝?不要命了?那些人就專攻你們這些珠光寶氣的闊太太……”王曉麗一邊削蘋果一邊絮絮叨叨。
夜已漸深,莫笑睡了大半天,總算清醒了,可嗓子還是含糊:“我是氣糊塗了。”
王曉麗的手頓了下來。她抬頭:“就那個女人?都算不得是個三,就把你折磨成這樣?笑笑,你弱爆了。”
“隨便吧。”莫笑臉色蒼白,心灰意懶更甚有氣無力,“反正我都決定離婚了。”
“雷鳴霄不都解釋了嗎?你不信他?那個女人算毛線啊,你就為了這離婚?”王曉麗聲音都揚了八度。她擱下蘋果,眼神幽冷:“就顧海濤那種不著調的渣男,厲婭都不舍得放手呢。他和我都到什麼份上了,難道厲婭不知道嗎?人家是正室,你也是正室,你怎麼就--”
莫笑從這個角度看曉麗,燈光微微刺眼。她斂了眸:“你們?”不等她說話,王曉麗已自嘲著哼笑出了聲:“小姨子殺上門,他就這麼遁了。這種男人,哼,我上輩子真是瞎了眼。”
莫笑半撐起身,卻被王曉麗摁了下去。
“你放心,就這種男人,我王曉麗壓根不稀罕。這次重修舊好,我就想好了的。你不用擔心我。”王曉麗一臉平靜,可忽然,那股嘲諷勁就又上了來,“我就是想拆散他們,嗬嗬,差點就奸計得逞了。可就這種男人,那個千金小姐還當做寶似得死拽著。你呢?笑笑,雷鳴霄算根正苗紅的高富帥,嘛事沒有呢,你作個什麼勁?離個什麼婚?”
說來說去,曉麗就沒繞開說客的角色。莫笑篤定地搖頭:“感情的事,如魚飲水,冷暖自知。你不會明白的。我有多不想離婚,你是知道的。走到這一步,離婚是唯一的出路。”
“什麼唯一的出路?雷鳴霄不想離,你也看到了。他有多緊張你,你也看到了。我真不懂。”王曉麗偏著腦袋,“對!我是拿了雷鳴霄的好處。你不知道顧海濤那小姨子有多狠。沒雷鳴霄罩著,我指不定被她整成什麼樣。”
“曉麗?”
王曉麗也顧不上一臉驚異的閨蜜。她歎:“笑笑,你當幫幫我,再想想。或者,你實在鐵了心,緩兩個月成嗎?我還有好多事沒處理好,兩個月,給我兩個月!”
“曉麗,”莫笑沒法形容當下的心情。她搖頭:“給你兩個月又能怎樣?”她不想再拖泥帶水,她更想勸閨蜜快刀斬亂麻。可一切都被那擲地有聲的一句給轟了回去。
“我懷孕了!”
莫笑睜大雙眼,怔怔地看著她。
王曉麗撓著長長的劉海,苦笑:“來的還真是時候,我正愁沒辦法拆散他們呢。”
“曉麗,”莫笑這次是摁都摁不下去了。她撐起身,拽住了閨蜜:“你……想怎樣?孩子怎麼辦?”她太了解閨蜜的個性,絕對是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主,不,是撞了南牆還不回頭。
“不怎樣。”王曉麗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模樣,“笑笑,我們這麼多年的姐妹,我不瞞你。我再跟顧海濤好,不是為了什麼愛不愛的。或許,還愛吧。可這都不重要。”她忽然沉了臉,揪著胸口,她說:“我想討債。笑笑,討這些年的債。這是他們倆欠我的!”
“曉麗。”莫笑覺得哪裏疼,不是筋骨散架似得疼,而是那種包裹周身的無力感。從雷鳴霄那裏,她最能感受到這種無力感,如今,這感覺已蔓延到了曉麗身上:“值得嗎?用自己的人生去報複一個壓根不值得你在乎的人?”
“這世上沒什麼值不值得的。”王曉麗依舊平靜,“笑笑,你別傻了。你以為離開雷鳴霄,你就會快樂?”她苦笑:“不會的。女人愛了,傷了,就開心不起來了。我就是樣板。離開顧海濤的這些年,我一點都不快樂。直到他回來。”
她笑得誇張:“我覺得快樂,真的。不單因為什麼狗屁愛情,更因為報複的快感。你不知道,接到厲婭的電話,我心裏有多暢快!”她抓起蘋果,吭哧咬了一口:“哪怕她差那個潑辣貨來美容會所給我難堪,我心裏也暢快!”她又咬了一口,眼神有點癲狂:“她心裏不痛快了啊。顧海濤再渾,他的確是愛我的,厲婭心裏比誰都清楚,她能開心嗎?”
“曉麗……”莫笑發現自己已經失語了。
“我知道你一定覺得我很傻。”王曉麗的情緒像過山車。這會,眼角都沾淚了。她說,“我知道天下的女人都覺得我是傻瓜。”她捂著心口:“可我不傻,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你……想要什麼?”莫笑順著她問。
“想他們離婚!”王曉麗回得很堅決,眸子篤定地閃著亮光,“我要把自己的男人搶回來!我還要不要是一回事,可一定要搶回來!”
莫笑張嘴,卻沒說出話來。她實在不知道怎麼勸解閨蜜。曉麗的眼神近乎武俠小說裏走火入魔的癲狂,她覺得一切語言就近乎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