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累了。”莫笑推搡著別過臉,更退了一步。
雷鳴霄停下了親昵動作,偏著臉,目光紛雜地看著她。女人一旦寒了心,要再捂熱,還真不容易。
莫笑趁機掙脫,踩著絲襪踮著腳就繞過他上樓。頓在樓梯口,她扭頭:“我們的事歸我們。曉麗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再不對,都受到懲罰了。希望你能幫幫她。”
雷鳴霄就這麼杵著。忽然,他就苦笑了。他頭一次覺得自作自受這句話用在自己身上,恰如其分。當初,這個女人滿腦子想的都是討好他,可他恨不得甩開她所有的好。現在,這些好,她統統收了回去,他卻悵然若失了。
聽見她關了主臥門,他下意識地摸口袋。掏出一支煙,他坐在沙發上點了起來。手機響,他不耐煩地接起。
“雷鳴,你搞什麼鬼?高子現在我這兒。厲娜吵翻天了,說你護著王曉麗,把人藏起來了。說你什麼好?厲家的家事,你摻合個什麼勁?難道你還真要幫著王曉麗把孩子給生下來啊?”手機那頭段子昊又急又氣。
雷鳴霄摁滅了煙蒂。近來,似乎什麼都失控了。他很不耐煩地打斷那頭:“你倒不如勸勸高子。他的女人太過火了。見好就收,還真要鬧出人命不可?”
“我懂,你是一片好心,可人家王曉麗未必領情啊。我可告訴你。”段子昊越說越急,“王曉麗這回是鐵了心,都不知道從哪兒把人顧海濤的老爹老媽折騰來了。那老兩口東北那旮旯的,衝得很。他們都不知道自己的兒子當了上門女婿,更不知道厲娜是個丁克。現在全鬧翻了。老兩口口口聲聲要兒子、要孫子。”
雷鳴霄揚指摳了摳眉梢:“關我屁事!”他說完就摁斷了電話。可一霎,手機又煩躁地響了,這次……是王曉麗。
整整一周,莫笑覺得渾身都不對勁,可又說不清哪裏不對,總覺得像得了古書裏無藥可救的消渴症。恐怕還是那兩杯酒的後遺症。
她窩在樓上不過半小時,就受不了地下樓了。衝向吧台,她咕嚕嚕地狂喝水。
雷鳴霄不聲不響地走了過來。他頓在幾步開外:“還不舒服?”
莫笑扭頭,吊燈的強光打在那個男人臉上,他的五官像光刀雕刻而成,剛毅冷峻,他的眸眼倒映著燈光一霎耀到她心顫。她摳著玻璃杯局促地抿了抿,目光也悉數收了回來。
她雙頰泛起的那絲羞紅哪裏逃得過雷鳴霄的法眼?他勾唇笑了,貼近兩步,攬著她就往懷裏帶。他湊在她耳邊:“寶貝,對不起。酒吧的事,是我不好。”他輕而易舉就能捏住這個女人的軟肋,一個親昵舉動就能懵了她:“我認罰,怎麼罰我都行,別不理我,嗯?”
莫笑被他纏得心亂。她抗拒地屈了屈肘:“雷鳴,你別這樣。強裝著愛一個人,哄一個人,你不累嗎?”她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可我累了。”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在裝?”雷鳴霄有些動氣了。他都這樣服軟了,他不懂她還作什麼?他想的不過是在春節之前,和她安安生生地二人世界而已,像從前他和那些女人一樣,甜甜蜜蜜地膩膩歪歪,然後瀟瀟灑灑地分道揚鑣。
莫笑咬著唇,定定地盯著他。這些天,她一直都在猶豫要不要提書房裏的那份協議。她不想撕破臉,可這樣毫無休止地糾纏,她受不了。她深吸一氣:“書房裏的協議,我早就看到了。”
雷鳴霄須臾的變臉,莫笑捕捉得分明。眼角禁不住一酸,她移開視線,盯著咖啡機,垂了瞼:“七夕,你就想--”她吃力地咽下了後半句。她鼓著腮,暗暗振了振,抬眸看著他:“不好意思,拖了你這麼長時間。”她放下玻璃杯,聳聳肩,扭身就走。
雷鳴霄一把卻死死箍住了她。他的表情很紛雜,幾度張嘴卻說不出話。就這麼從背後死死抱緊她,把下巴直擱在她的肩上,他低埋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