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血痕(1 / 2)

藏月仍在發抖:“可我們殺了人啊。”

真的能和以前一樣, 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安心的過日子嗎?

白挽瓷聽見自己也在問自己。

她不知道。

可是,這已經是損失最小的解決辦法了。

白挽瓷捏了捏藏月的手, 安慰她,也在安慰自己:“我們可以的。”

藏月深吸了口氣, 努力的平靜下來:“好,我去擦地。”

白挽瓷出了廂房, 又輕輕合上門, 左右小心的看了看,好在迷魂香的作用,沒有人醒,金枝玉苑安靜得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她飛快的下了樓,掐滅了一樓的燈芯。轉進後廚, 進了後院,想就近找個水缸,洗一洗臉上的血汙。

當她把滿是血的手, 想舀一瓢水, 衝一衝時, 忽然想到,這裏也是金枝玉苑,怎麼能留下一滴血?

白挽瓷隨手拿了一件掛在線上的帕子, 框在腦袋上, 係了個結, 又抄起牆邊的鐵鍬,抬腳跨出門檻,轉進小巷,小心翼翼的往恒山方向去了。

她扛著鐵鍬, 剛上恒山,遠遠的,就在小徑上,看到了推著板車的少年背影。

快步走上去,白知墨回過頭來看到一個扛著鐵鍬的蒙頭婦女:“姐姐?”

白挽瓷左右四顧,輕聲道:“是我。”

白知墨喔了聲:“埋哪兒啊?”

這才是半山腰,白挽瓷咬咬牙道:“再往上走走吧。”

月黑風高,天上一粒星子也沒有,周圍寂靜的可怕,隻有白知墨推著車的軲轆,在地上摩擦,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等到了山頭,白挽瓷和白知墨進了一片茂密的槐樹林。

她精挑細選了一個埋屍地。

一棵不高不直不胖不瘦的槐樹旁,這棵樹是所有的樹木裏最普通的一棵樹,貌不驚人,適合藏屍。

白挽瓷放下鐵鍬,手一指樹旁:“就這兒吧。”

把知墨應聲放到板車,接過她手中的鐵鍬,默默的開始掘地。

白挽瓷聽著一鏟子一鏟子下去的聲音,恐懼的心,此時居然冷靜的可怕。

想來人是需要一些經曆的,一旦嚐過了,便再也不可怕了。

她抽出發間固定的發簪,用力在樹皮上,刻了一個x。

先做上記號,以後得空了,就到這裏看看。

希望這裏,永遠的人跡罕至。

白知墨挖好了坑,拖著徐盡歡的屍體,往坑裏踹了一腳,血肉模糊的屍體,咕嚕的滾了進去。

他再一層一層的往上蓋土。

白挽瓷在一旁雙手合十,對著坑念佛,山間的風很涼,手掌心一片涼意。

她暗暗道:“天地可鑒,我們不是故意殺人的,實在迫不得已,再說他也殺了我姐姐,如今死了,也是償了命,這筆債,就此了結,望你魂歸故裏,忘卻這一切,順順利利的過了鬼門,在鬼界安生吧。”

白知墨埋好了屍體,額上結了一層薄汗,抬頭忘了望天:“姐姐,你跟誰說話呢。”

白挽瓷心虛的歎氣:“知墨,今晚這件事,以後你就爛在肚子裏,誰也不要說,聽見了嗎?”

白知墨嗯了一聲,扛著鐵鍬:“我們走吧。”

白挽瓷點頭,轉身走了幾步,回頭望了一眼那棵看起來極為普通的樹。

再回首,她便心底藏了一個永遠不能說的秘密。

白挽瓷和白知墨經過流經恒山的一條河,她坐在河邊的大石頭上,解了外麵的衣裳,隻著襯衣,丟進河裏,用力的搓洗上麵的血跡。

白知墨蹲在一旁,一動也不動的盯著她。

白挽瓷洗幹淨自己的,又對白知墨招了招手:“你的外衣也脫下來。”

白知墨乖覺的脫了外衣,遞到她手上。

白挽瓷低頭搓洗他的衣服。

白知墨忽然道:“有魚……”

白挽瓷驚得跳起來,左右相看:“有人?”

周圍荒涼安靜,連隻兔子都沒有。白挽瓷後怕的捶了錘胸,轉頭怒意衝衝的看知墨。

“哪裏有人啊?能不能別嚇我。”

白知墨極其無辜的眨了眨鹿眸:“我是說有魚……”

白挽瓷一顆七上八下的心,總算回落到了安全的地方,她蹲下來,繼續洗衣服。

“知墨,語言這門功課,你真的要好好修習,有魚說得像有人,差點還以為有人發現我們了。”

白知墨雙手撐著腮,蹲在她旁邊:“有人發現我們,就會怎樣?”

白挽瓷用力的搓,也不知道為什麼,知墨衣服上的血,就是很難搓洗幹淨。

她垂著頭,悶悶的說:“如果讓人知道了,你就得被看砍頭,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是五國的律法,你知道嗎?”

對於白知墨來說,剛剛學會說話,要理解成年人世界的三綱五常,倫理律法,實在太過深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