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白挽瓷解釋,暖衣拉著她和鬼鴛鴦往裏頭走:“快換衣服,都已經到深秋了,凍壞了可不好。”
甫一進入,白挽瓷才發現,金枝玉苑已經變成了酒樓,不少食客正在吃飯。
有些眼尖的,倒是認出了白挽瓷:“這不是害死穆川的那女人嗎?還有臉回來?”
蜜玉走上前,哼了句:“這位大爺,話可不要亂說,刑判司都已經判決了,穆川是自殺,跟我們家姑娘有什麼關係?你可休要胡說。”
那人嘟嘟囔囔的收嘴了,最後還補上了一句:“為情自殺,那還不是女人害的……”
蜜玉往他嘴裏塞了一個饅頭:“您可就吃完快走吧,小心我家知墨,又將你給打出去。”
那人笑嘻嘻的握住了蜜玉的手腕:“我哪裏舍得走啊,就看不到你們這些美人了嘛。”
蜜玉不動聲色的抽回了手:“別,咱們現在是正經酒樓,隻賣藝不賣身,這世道啊,可變了,你再毛手毛腳,我就報館去!”
那人鬆開了手,唏噓了一句:“脫過衣裳的,現在還想穿上,玩什麼妓|女從良,嘖,不可著這幾年青春飯多賺點,非要弄這個,現在想洗白了,晚嘍!等你們人老珠黃了,看誰還買你們的賬。”
話音剛落,他就讓白知墨提著領子,扔了出去。
白挽瓷在流媚的包廂裏,把外麵的話,聽的一清二楚。
剛換了身衣服,青荇提著暖爐走了進來:“你跟我老實交代,是不是跟顧少卿吵架了?”
白挽瓷太陽穴突突的跳,煩躁的爬上|床,用被子裹住了自己:“姐姐,你就別問了,我和顧少卿已經分開了,以後再也不會見了。”
青荇坐到床邊,強行的把被子拉開,讓她露出臉來:“到底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會分手?是不是你又小性兒了?又作又鬧的?”
白挽瓷猛地做起來:“我作什麼了?你又看見了?我心裏煩得很,你讓我靜一靜,行不行?”
青荇見她滿麵淚痕,楞了一下,怒氣衝衝的臉色,登時軟和了些:“你這……我也不過多一句嘴問問,咱們姊妹中,如今就你混得最好,一個凡人能上神界,那是多麼難得的事情,姐姐巴不得去,都沒個機會,你倒是不珍惜,人都是往高處走,你卻要往低處跑?”
暖衣進來時,聽到青荇這一番話,皺了皺眉頭:“青荇,你別說了,丫頭煩,你還說,她不就更煩了嗎?”
青荇站了起來,瞪了暖衣一眼:“就你慣著她。”
等她出去了,暖衣端著碗肉末蒸蛋,輕輕的坐到床邊:“你現在是想睡會兒?還是想吃飯?我做了碗肉沫蒸蛋。”
白挽瓷掀開被子,露出臉來,強撐著爬起來,接過肉沫蒸蛋,默默的吃起來。
暖衣端詳了她一會兒,歎道:“你這瘦的……神界是不給人吃飯的麼?”
白挽瓷搖了搖頭,垂著腦袋,大口大口的吃肉末蒸蛋:“有人做飯吃,隻是我吃不下。”
暖衣拿出帕子來,輕輕擦了擦她嘴邊的飯粒:“我瞧著你精神不太好,流媚自殺前一陣子,狀態倒和你有幾分相似,我實在擔心,明日給你請個大夫吧。”
白挽瓷嗯了聲,一碗肉末蒸蛋下肚,暖烘烘的,似乎是驅除了一些心頭的疲憊感。
暖衣握了握她的手:“手也涼得很,咱們找個大夫,出個藥方,好好調理身體,先不想那些有的沒的,人呐,還是身體最重要,其他都是次要。”
白挽瓷靠著床頭,隻覺得暖衣姐姐的手,熱乎乎的,像冬日裏的爐子。
“姐姐,你說有些奢侈的東西,是不是就不屬於我們。”
暖衣瞧著她,等著她解釋。
白挽瓷輕輕歎道:“我以前覺得隻要我努力,就可以擁有那些,可後來才發現,你怎麼能擁有天上的太陽呢?姐姐,你知道嗎?顧少卿就是太陽,而我隻是黑夜裏的月亮,太陽和月亮,是不能同時出現的。”
月亮的光,是太陽給的。
然而太陽的光芒,是大家的。
暖衣雖然聽不大懂她的意思,但卻也能明白,這丫頭在神界,的的確確的傷了一回情。
“可是,我覺得月亮也很好啊,”暖衣拍著她的手心,揉搓道,“在黑暗裏發光,不是件壞事。”
白挽瓷知道姐姐在安慰自己,勉強的笑了笑。
外頭忽然吵起來,推推搡搡的。
白知墨吼道:“你不能進去,姐姐不想見你,你給我出去!”
暖衣剛起身,包廂的門就打開了。
一身血汙的顧少卿,臉色蒼白的扶著門,眸子黑白分明,眼底浸著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