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閬隻是去和帝君下了片刻的棋, 匆匆聽得侍神來告,說是天都刑判司正在對白挽瓷施行火刑。
他一刻不敢耽誤的趕了過去,正巧天降奇雨, 滅了火刑。
他又看到了安桃和雀翎,深知其中有她們的推波助瀾, 雖然明麵上沒有說她們什麼,但還是冷著臉去提了大司寇, 問明了火刑的緣由, 一通聽下來,方知這些人完全是在瞎搞。
證明也就沒有,一堆烏七八糟的人上來,訴說了一堆信誓旦旦的證詞,就打算將白挽瓷定罪。
簡直是荒唐!
清閬雖然對白挽瓷並沒有太多的好感, 卻也知道,那是他兄弟心心念念的人,就算有些小毛病, 但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過。
然而, 眼前這些人, 卻要硬生生的逼死她。
他來遲了一步,聽說那個守護金枝玉苑數年的黑衣少年,為了證明她的清白, 已經自戕在了審判大會, 臨死前, 還一刀宰了金源國太子步江禮。
又是一樁麻煩的命債,按理說,殺人償命,白知墨殺了步江禮, 當場自殺,也算是償命了,等他魂歸鬼界,頂多受盡業火十年八年的,就能再次投胎轉世了。
清閬隻覺惋惜得很,便讓侍神去了一趟幸神和厄神所住的生死門,查了一回白知墨的生死簿,想幫幫他,至少減少業火刑罰的年數,結果侍神帶回來消息,說是查無此人。
這就是奇了,這白知墨既不是人,也不是神,又是什麼?
清閬警告了一番刑判司,並且將徐盡歡失蹤案,上報給神界的厄神,協助調查其非自然死亡的真相。
一切就置後,清閬再次下界,去了一趟金枝玉苑,還未進去,往日歡欣熱鬧的女兒酒樓,此時此刻,卻沉寂得很,他歎息了一聲,推門而入,隻有一個女子正在低頭縫補衣服,頭也不抬,略帶沙啞的聲音傳來。
“女兒酒樓逢了白事,這一月不營業,還請客官別處喝酒吧。”
清閬咳了咳,那縫補衣服的女子抬起頭來,原來是暖衣,見是他來,勉強笑著迎上來。
“阿挽在樓上,你去找她吧。”
清閬點了一回頭,走上三樓去,敲了敲門,聽見裏麵一聲冷清的進,方才推門而入。
窗下有一女子,身著孝衣,耳後綴著一朵白花,一張臉,極其素淨,卻實在難掩五官的美|豔。
白挽瓷朝清閬砍了一眼,神情極其疲憊道:“你來了。”
說真的,清閬有些不自在。顧少卿讓他好好照顧白挽瓷,他一時疏忽,偷懶片刻,結果差點讓她命喪大火。
實在是失職,因此他的表情略有歉疚:“我去問過了白知墨的生死簿,查無此人。”
提及白知墨,她的雙眼,稍微有了一些光亮。
“什麼意思?”
清閬徐徐道來:“也就是說,白知墨本就不是人,你說他是孤兒,那麼有兩種情況,第一種就是他來自神界,可神界並無他的神籍,那麼就是第三種情況,他本身來自鬼界,隻是披了人的皮囊,至於他一個鬼,為何會到人間來,我就不知道了。”
白挽瓷楞了一楞,忽然想起了什麼,皺著眉頭看清閬:“有時候,人可能不是人,我正好要告訴你一件事,徐盡歡也不是人。”
清閬麵有訝色:“你什麼意思?”
白挽瓷站起身:“你跟我來。”
白挽瓷帶著清閬,直接上了恒山,進了林子,找到了她做記號的那棵樹,樹下有一個已經被挖開了的坑,裏麵空空如也。
她指著坑道:“徐盡歡的確是知墨殺的,我讓他把徐盡歡的屍體埋在了這裏,可是那一日行刑,步江禮跟我說,徐盡歡隻是一個皮囊,我後來就回到恒山,果然發現土裏根本就沒有屍體,這隻是人皮法術而已。”
也就是說,知墨根本沒有殺徐盡歡。
他隻是摧毀了一個人皮法術,可是卻付出了性命的代價。
清閬沿著坑,走了一圈,思索片刻後,麵露嚴肅道:“能夠操縱人皮的,不是神,就是鬼,那麼也就是說,這個神鬼不可辨的幕後真凶,玩弄了流媚,還害死了她,讓白知墨償命,現在還好好的活著……”
白挽瓷點點頭:“那日步江禮在台上跟我說了,有不少人披著人皮,玩弄了我姐姐,也就是說,他是金源國太子,是如今神界的金身侍神,我懷疑,是神界的神官所為。”
清閬麵目更加嚴肅:“神界也有一千萬把,要找到真凶,也不容易,如果是真的,那實在太可怕了,作為一個神官,不守護蒼生,反而借用神權,披著人皮,在人間為非作歹,我會上報帝君,你等我,一定還你一個真相,為你和知墨洗清名譽。”
白挽瓷輕輕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