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李在天都生活了四十又二年, 平日就愛喝點小酒,賭賭錢,然後去金枝玉苑看看邀裙跳舞, 他十分吝嗇,每次最多往圓台上扔一個銅錢, 扔完了還要在心裏晦氣的想。
這幾個風|騷臭娘們,有朝一日, 老子一定要睡得你服服帖帖。
這幾日, 他偉大的願望實現了,成功的睡到了邀裙,雖然已經是屍體,不過身子還是熱的,已經相當滿足。
這不, 連續十來日,他賭錢的時候,都會吹上幾波牛逼, 說五國裏最漂亮的女人都睡過了。
這時, 聽他吹牛逼的人, 就不太樂意了,想著法諷刺他:“誰都知道五國裏最漂亮的女人叫白挽瓷,你睡到邀裙算什麼牛逼的, 有本事去睡白挽瓷啊。”
仵作李抬著下巴, 聽著這幾口人在他麵前笑話, 冷哼一聲,決意今晚就去一趟萬屍坑,去找白挽瓷的屍體。
夜黑風高,街上無人。
仵作李提著一個酒葫蘆, 壯了幾分賊心淫膽,步履匆匆的上了恒山後麵。
重新回到萬屍坑,這裏的屍體早就堆積成山,縱然仵作李常常聞屍臭,也耐不住著衝鼻的味道,伸手捂住了鼻子。
剛到坑邊,底下黑漆漆的,他覷著眼,身子彎折,往前探下巴和脖子。
忽然,亂蓬蓬的草裏,伸出一隻細長的手,虎鉗一樣,扣住了他的腳脖子。
仵作李啊的尖叫出聲,嚇得坐了個屁墩兒,慌忙不迭的往回抽腳。
可那隻手,緊緊的攥著他的腳脖子,尖利的指甲,深深的刺進他的肉裏。
仵作李看到,坑邊爬出一個長滿頭發的圓滾滾的東西。
“鬼鬼鬼……”仵作李唬得登時尿意就滋了出來,濕了一褲子,臉白如紙,“別吃我,我是好人……”
過了一會兒,仵作李才看清楚,那不是個東西,也不是什麼鬼,而是一個骨瘦嶙峋長發的女人。
那女人左手抓著他的腳脖子,右手提著一把看起來很貴的劍,跪趴在坑邊,喘著粗氣。
她抬起了臉,滿是血汙的臉蛋,掩飾不住五官的驚豔。
仵作李又不是瞎子,自然一眼就認出來,這女人是白挽瓷。
他那顆讓恐懼壓下去的淫心,又冒了出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仵作李叫了一聲:“白挽瓷,你居然還活著……”
這會兒,白挽瓷已經喘過來了氣兒,緩緩站直身子,伸手把頭發撥到了耳後,露出一張漠然至極的臉。
她看了仵作李一眼,目光落在他官服上的那兩個字:仵作。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是這些人把姐姐的屍體丟到萬屍坑來的,而且,他們還糟踐了姐姐們的屍體。
白挽瓷望著他,唇邊忽然揚起了個嫵媚的笑:“這麼晚到萬屍坑來,你也是想來睡我?”
仵作李聽見她這麼主動,色眯眯的笑了:“哥哥是來疼愛你的,我聽二狗子說,你已經死了,這不活的還好好的嘛,跟哥哥睡一回,哥哥帶你回去吃香喝辣的。”
白挽瓷赤著足,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跟前,往前一倒,整個人跨坐在仵作李的身上。
她挑起仵作李的下巴,媚眼如絲道:“既然哥哥這麼想睡我,那我就成全了你。”
仵作李聽著她的聲音,骨頭早已酥軟,剛想著應承,準備伸手解她的衣服,然後就聽到了哢嚓的一聲。
那雙柔弱無骨的纖纖玉手,瞬間就擰斷了他的脖子,人頭分離。
仵作李還沒來得及求救,就成了一具永遠不會說話的屍體。
白挽瓷麵無表情的從他身上起來,目不斜視的往前走,赤足跨過仵作李目瞪口呆的人頭,徑直走入林子,不知疲倦的往天都去了。
路途經過恒河,她洗去了身上的血汙,躺在冰冷的河水裏,頭腦無比的清醒。
進入天都後,進了一家染布坊,在一院子的掛布裏,挑了件墨紅絲綢,簡單換上後,任由頭發落肩披散垂腰,隨即進了女兒酒樓。
女兒酒樓的大門歪歪斜斜,一進去,屋子裏的東西,七零八落的倒了一地,正中央的地麵,染著大片的血跡。
整個樓已經空了,白挽瓷怔怔的站著,忽然就看到了一團青色的瘦小的魂魄,縮在角落,怯生生的喊。
“挽姐姐?”
白挽瓷渾身一震:“阿春?你……怎麼死了?”
阿春那團青色魂魄慢悠悠的飛到她麵前,把這些天的前因後果,一切都告訴了她。
白挽瓷聽完後,默然片刻,伸手拍了拍青色的一團兒虛空魂魄:“阿春,你做的真棒,跟我來,我給你做一具鬼陶。”
她領著阿春到後院的菜地,挖了一壇子的泥土,數個時辰後,泥土在她靈巧的手裏化為一個人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