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第一回捏人型鬼陶,催動吸魂訣,讓阿春進入鬼陶之後。
鬼陶阿春,慢慢複蘇,雙眼睜開,如從前那般靈動有神:“挽姐姐,我可以動了。”
白挽瓷伸手揉了揉她的羊角小揪揪:“姐姐們的魂魄,為什麼沒有出現?”
難道說……她們是神誅之人?
可聽阿春說,姐姐們最後去的宮裏,伺候的是五國聯軍裏的軍官。
為何……
難不成那裏麵摻雜了神界的神官?
白挽瓷心涼了半截,讓阿春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她現在進一趟天宮。
她一直等到夜色,才悄無聲息的潛進天宮,七轉八轉後,進入了天都皇帝的寢殿。
此時五國的國主都歇息在這寢殿當中。
奇怪的是,其中有一座宮殿,仍然亮著,白挽瓷上了屋簷,爬行到那座宮宇下,隻聽裏頭有人在說話。
是兩個男人的聲音,白挽瓷聽過,掀開一塊瓦片,往下望去,竟然是土淄國的國主和國師。
對這兩個人,白挽瓷還是很感恩的,畢竟他們給了自己進入國子監的名額。
白挽瓷正想離開,卻又聽到了一個驚天秘密。
土淄國的國師司馬隱神情有些激動:“當年你要我四處搜羅女童的靈根,我不惜盜取了那麼多靈根,就是為了給安桃公主,這件事的功勞,難道不夠麼?如今國主你想要卸磨殺驢是不是?”
土淄國的國主坐在雕花椅上,臉色有些難堪:“安桃生下來就沒有靈根,她是我國的公主,說出去讓別的國家笑話嗎?你也是為了我們土淄國的名譽所做這件事,這件事的確不光彩,但我這些年,給你的好處還算少嗎?”
白挽瓷趴在屋頂上,聽到這裏,心中一寒。
安桃身體裏沒有靈根?
那她身體裏的靈根是……
隻聽司馬隱冷笑道:“我不過是想要在天都有個地盤而已,這要求不過分吧,對了,你可知安桃公主身體裏的靈根是誰的?”
國主皺了皺眉,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誰的?”
司馬隱哼了聲:“如今神界赫赫有名的水神顧少卿,她有一個凡人未婚妻,當初差一點也進了神界的白挽瓷。”
國主怔住了。
屋頂上的白挽瓷也怔住了。
原來,安桃身體裏的靈根,本來是她的。
底下司馬隱仍然在威脅國主:“如果我把這件事告訴顧少卿,你說他會不會為了未婚妻,去幫她討回安桃身體裏的靈根?”
“安桃已經成了侍神,你要是說出去,她侍神的位置就不保了,你要國子監這塊地是吧,行,我給你,明日就給你。”無奈之下,國主隻好妥協。
司馬隱心滿意足的離開了國主的寢殿。
白挽瓷仰頭倒在屋頂上,望著漆黑的夜空,心底自嘲的笑了一聲。
有意思。
身為天命公主的安桃,才是沒有靈根的那個人。
然而,她一個平民家的姑娘,本來是有靈根。
靈根讓人偷了,還轉嫁到了公主的身上,屬於她的靈根,活生生在安桃的身體裏躺了十幾年。
她當初進國子監時,因為沒有靈根,被嘲笑了多少次,嗬嗬,都記不太清了。
可這個拿著她靈根的公主,心安理得的享受著這一切,還站在高山上,居高臨下的指責她的道德。
白挽瓷臉上的笑意,慢慢消失殆盡。
她慢慢站起來,跳下屋頂,姿態慵懶的像一隻剛睡醒的黑貓。
隨意的在角落裏抓了一個太監,問了問,得知軍官都歇息在西南角的偏殿。
此時,幾十個軍官,正在飲酒作樂,坐於高位的步江禮,有些興致闌珊。
忽然房梁上傳來一段詭異的銀鈴。
眾人抬頭,隻見一個紅衣姑娘,坐在房梁上,赤著雙足,腳腕在空中輕輕晃動。
陣陣詭譎的銀鈴,就是從她腳腕上的鈴鐺發出來的。
步江禮隨即抬頭看去,目光頓時僵硬:“白白白……”
房梁上的紅衣女子,一躍而下,穩穩的落在了大殿中央,紅衣襯得她肌膚如雪,麵龐依舊,腰間挎著一把寒光熠熠的拂生劍,身形有些消瘦,但絲毫還是不影響她的美麗。
銀鈴鐺鐺,仿佛禁錮了在場所有人的魂魄,想動也動不了,身體裏的靈魂,完全不受控了。
白挽瓷踏著銀鈴,緩步上前,姿態極為慵懶,一步接著一步,踩著白玉台階,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刀尖上。
她在笑,嗓音魅惑攝魂。
“我是來殺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