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帶著官府來了, 指著台上還在發呆的白挽瓷道。
“你看,那是鬼陶女王不?”
“真的誒,長得一模一樣。”
“前一陣子就傳聞她複活了, 沒想到是真的,以前聽說她弑神, 還以為是假的,可現在, 她在我們麵前, 親手的殺害了水神君。”
“……”
“快走——”小八催促白挽瓷,江礫連忙把她推到小八身上。
小白馱著渾渾噩噩的白挽瓷飛上了天。
官府帶來的兵馬,立馬拉弓射箭,大多數都讓小八給躲開了。
小八耳朵忽扇的起勁兒:“哼,也不看看我豬奶奶是誰, 上次中箭,這次一根箭也中不了。”
白挽瓷身心俱疲的躺在小八身上。
她的身體很燙。
那四魂回到身體後,在五髒六腑裏橫衝直撞, 無數的怨念, 侵襲著腦子。
那些在萬屍坑裏積攢的屍魂之怨怒, 還有在沙漠煉就鬼俑時的戰士怨念。
一並湧了上來。
小八努力的飛了飛,突然感覺後邊白挽瓷沒聲了,嚇了一跳, 立刻停下, 降落在了一片林子裏。
她燒得厲害, 整張臉是不健康的紅。
小八沒轍,咋辦啊,這種時候,讓她一頭小母豬, 能幹嘛?
白挽瓷靠著樹,半死不活。
小八四條蹄子憂愁的圍著她,轉了一圈,又一圈,眼看著,頭頂的三根毛都要禿了。
忽然,頭頂上,傳來了一個戲謔的笑聲。
“你是在畫圈圈詛咒她嗎?”
小八驚慌失措的抬頭,卻見樹幹上,坐著一個身材修長的黑衣少年,兩條腿在半空中晃悠晃悠。
“鬼王大人!”小八激動得快要哭出來。
鬼修言跳下樹,拍了拍小八的頭:“哭什麼?”
小八用軟軟的豬耳朵蹭了蹭鬼修言,交代了這一路發生的事情。
鬼修言半蹲下來,看了看白挽瓷的臉,伸手摸了下她的額頭。
“嗯,確實很嚴重。”
有時候,人就是一個軀殼,是一個容器,可以承載一定的魂力。
但是魂力太多,就像一個水晶球,裝不了那麼多,如果繼續膨脹下去,水晶球就會爆炸。
白挽瓷也會因為承受不了過多的魂力,而會自毀。
鬼修言念了一段吸魂訣,將掌心輕輕的貼在她的眉心,盡可能的將裏麵過多的怨魂給吸出來。
源源不斷的黑色霧氣,從白挽瓷的眉心出來,緩緩的鑽入鬼修言的掌心。
小八在旁邊看的一愣一愣的:“鬼王大人,您能吸收得了這麼多怨恨靈魂嗎?”
鬼修言一臉臭屁:“我是鬼王好吧,多可怕的靈魂,在我這裏都是小菜雞。”
小八頓時變星星眼:“鬼王大人就是厲害。”
不多時,鬼修言的掌心變黑,白挽瓷的額頭沁出不少汗珠。
鬼修言微微蹙起了眉頭,這些怨恨的魂力,比他想象的還要多。
難怪前世裏,她會殺那麼多人。
如果他的腦子裏也塞了這麼多怨念,恐怕也控製不住殺人的欲|望吧。
這一吸魂,便從天亮到了黑夜。
總算結束了,鬼修言的臉色也有些白,神情懨懨的靠在樹的另外一邊,拍著胸口,罵罵咧咧。
“不行了,吃撐了,再吃下去,就要吐了。”
白挽瓷身體裏的魂力,實在是超過於鬼修言的想象,吸魂結束後,他整個人也萎靡了,對小八勉強的揮了揮手,表示要回一趟鬼界,處理身體裏這些橫衝直撞的怨靈。
白挽瓷醒來時,已經是次日的黃昏了。
餘暉下,她慢慢睜開眼睛,然後對上了一雙親切十足飽含眼淚的圓溜溜卡姿蘭大豬眼。
小八:“謝天謝地,你總算醒了。”
白挽瓷頭痛欲裂,嗓音幹得像鋸木頭。
她問出了哲學史上最深刻的三個問題。
“我是誰?”
“我在哪兒?”
“我要到哪裏去?”
這下把小八給問蒙了:“您這問題太深奧啊……”
白挽瓷撐著身體坐起來,靠著大樹,足足發了一個時辰的呆,其間喝了幾口小八用樹葉掬來的水,沒頭沒腦的自言自語了一會兒,就在小八以為鬼陶女王變傻子後,她突然自嘲的笑了。
“嗬……”
這笑聲,就算是在青天大白日裏聽見,也挺瘮得慌。
小八默默的遠離了白挽瓷一米。
白挽瓷則算是真的醒神了。
她身體裏總算是七魂歸位,人有七情,喜怒憂思悲恐驚,對應著七魂,之前丟失的正是怒、悲、恐和驚四魂。
這是人的四種負麵情緒。
那些令她痛苦的情緒,悉數回來了。
很好,顧少卿,為了不讓她繼續複仇,所以拔去她身體裏的四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