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
棋下的很快,很快半個棋盤都是黑白相間的棋子。
兩人沒有話語,似乎純粹便是想要下棋一般。
等到流雲執白子的時候,忽然手停了,暫時沒有下。
“我認得你,女歧。”流雲說完,便把白子放了下去。
“哦?怎麼認得我?”女歧道。
“欲與生育古神。你掌管生育,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九歲的時候,曾與母親一起去廟裏祭拜,祭拜的就是你。”
“不過那廟的女歧像建得不好看,倒像是人形化的河馬。後來我十二歲的時候,有一個古神路過我們那裏,不小心踩碎了那個廟,也把你的像給踩碎了。”
“於是我們重建了一個廟,不過再供奉的不是你了,而是一個……什麼來著……我倒是忘了,反正是一個男性古神,似乎是掌管著火的,叫天……天什麼……”
“天罡火神。”女歧提示道。
“對,後來供奉的是天罡火神。天罡火神可沒有你那麼冷漠,我們那個村子祭拜了你幾十年,也沒見你顯靈過幾次。祭拜天罡火神的時候,隻要祭品到位,天罡火神都會很開心的顯靈,圓我們小小的願望。”
“不過天罡火神胃口越來越大,最後我們供奉不起了。但是又擔心祂會報複我們,所以我們村子所有人連夜逃走了。”
說到這個,流雲忽然笑了笑,“逃的時候,我還摔了一跤,讓我母親笑話了,哈哈哈……那時候的記憶,如在昨日啊……”
“天罡火神胃口的確很大,還好你們逃得快,不然你們遲早會被天罡火神吃掉的。”女歧道。
“是啊,祂遲早會吃掉我們。那時候我們沒有逃多遠,廟裏的天罡火神便第一次沒有經過我們的祭拜就顯靈了,祂飛了過來,吃掉了我們一大半的人。祂喜食女子,我母親也被祂吃了。隻有十幾個孩子免遭遇難。祂說祂不喜歡吃小的,所以放了我們一馬,留我們一命。”流雲笑著道。
“提,吃你幾目子。”他拿起了幾個黑子。
女歧暫時是沒有說話,下了好幾個子之後才說話。
“我知道,我奪舍了你,我也有你的記憶,你的一切經曆,一切感受,我都知道。”
“不不不……”
流雲搖著頭,“我有個朋友,嗯……是我現在的朋友。他叫陳樵,他總是喜歡和我說玄之又玄的東西,那時候我總是覺得他裝神弄鬼,故弄玄虛。雖然我到現在也是這麼認為的,但是他說過一個故事,我覺得很適合現在說。”
“什麼故事?”女歧問。
“昔者莊周夢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適誌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周與胡蝶,則必有分矣。此之謂物化。”
“莊周夢蝶?蝶夢莊周?”流雲搖著頭下了一個白子,“你奪舍了我,你夢我?還是我夢你?大夢如春秋,你夢中的我,隻是夢而已。”
“夢又何嚐不是第二個人生?我在夢中經曆了你,正如我是你,你也是我。”女歧笑笑。
“非也。”
“提。”
流雲拿起幾目子,微微抬頭,“你今天來找我,有事嗎?”
“我不覺得你是為了喚醒我的記憶,讓我白流淚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