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斜陽聽到嗤笑聲也沒有辯駁,隻是看了一下手機屏幕,然而下一刻,車速卻毫無預兆地快了起來。
他們出門也已經有十分鍾左右的時間,而距離別墅區的路段也早已岔開了一段距離。這裏的車流量自然不能與別墅區相比,雖然設了四個車道,但是路麵的具體情況,還是可以用一句擁堵不堪來形容。
這天本就是周末,路上的車自然多了一倍不止。林斜陽隻覺得整顆心都要跳到了嗓口的位置,她忍無可忍地喊了一聲,然而車速卻沒有因此而停下來,反而是更快了幾分。
眼看著車子就要與前麵白色的那輛撞到,然而下一刻卻又是一個急轉彎,當然在此期間自然免不了聽一些旁人的謾罵,陸景然卻毫不在意。他在飆車的間隙還特意看了一眼旁人的女人,隻見她一手拉著上麵的扶杆,另一隻手,卻死死捂著肚子。
“這個路段這麼快太危險了,孩子會受不了的。”
“我求你慢一些。”
“或者先讓我關一下窗。”
在此期間車子依舊是風馳電掣一般,林斜陽被嚇得有些發懵,幾乎是想要什麼便說什麼。她死死地護著腹部的位置,連聲音裏帶了哭腔都不自知。
在這個家裏,原本並沒有她的立足之地,畢竟爺爺雖然支持,卻也上了年紀。家裏人雖然表麵恭敬,但事實上那份恭敬到底還存著幾分也隻有自己才清楚。但是她作為一個外人,除了子虛烏有的夫妻名分,也隻有這個孩子才是實實在在的東西。
肚子似乎真得開始難受起來,那種不舒服的感覺連帶著胃裏也翻江倒海。
更何況之前的一段時間,她已經做到了足夠的隱忍。林斜陽在這個時候幾乎是控製不了內心的恐懼和絕望,她護著腹部連哭帶喊,在此期間幾乎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幹了什麼。
然而下一刻,陸景然的一句話卻給了她足夠的清醒。
“這幾日我和馨兒已經溝通過了,她雖然表示可以接受,但是年紀輕輕的,自然不會就這樣當一個孩子的後媽。既然這個孩子不受大家的期待,還不如就這樣意外流掉。這樣的話,即便是對上家裏,我也有足夠的理由。”
車子依然在疾行,即便是遇到紅燈卻也沒有停留下來的意思。而在對麵,正有一輛拐彎的車開過來,林斜陽下意識朝著靠背往著更深處靠去,那句話也就這樣喊了出來。
“我已經足夠委曲求全,也願意成全你們,等過了這個路口我們就去辦離婚手續,為什麼你卻連自己的親生骨肉,卻也不能放過。”
為什麼你連自己的親生骨肉,卻也不能放過。
這喊聲聲嘶力竭,伴著刹車的聲音也蓋不住其中的尖銳。陸景然沒來由地心下一慌,他停好車朝著副駕駛的位置一看,發現因為慣性使然的緣故,林斜陽已經撞到了前麵的擋風玻璃。
額頭的右邊有血跡滲出來,陸景然試探地推了一下,得到的是毫無反應的結果。
下一刻,仿佛鬼使神差地一般,他朝著下麵看了看,發現林斜陽依舊保持著護住肚子的動作不變。
他突然覺得心跳就像是漏跳了一拍,那種難以表達的緊張,突然就竄了上來。
因為事發突然的緣故,眼下路段被鬧得有些亂哄哄的。除了從對麵車下來罵罵咧咧的司機,還有聞風跑過來執勤的交警。隻是看見陸景然至始至終都冷著一張臉,對麵的二人也都是說了些場麵話。
更重要的是,車裏還有昏迷過去的孕婦,任誰也不敢扯皮,所以陸景然隻是留了聯係方式,便也接著跳上了車。
所幸這裏已經在市區的中心,距離市第一人民醫院也就是幾分鍾的路程。陸景然一路保持著勻速開到了醫院,直到一應手續辦完,看著有醫生上前處理。他才覺得那股緊張似乎也跟著慢慢下了去,然而也就是幾分鍾過後,陸景然就接到了一通電話。
而手機屏幕上正在顯示的名字,正是“馨兒”二字。
兩人之前約好的咖啡廳距離市醫院並不是很遠,走路過去也就是不到十分鍾的距離。
陸景然徑直把車停在醫院的停車場,就把電話撥給了家裏的司機。
可是撥出去也不過是十秒,對方還沒有接聽,陸景然自己卻刷地一下掛斷了。
那種莫名的不安再次湧上來,陸景然有些鬱悶,不過他隻當是因為擔心家裏的那位得知了現在的消息,事關到孩子,還不知道要聽多久的嘮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