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正看著狀若瘋癲的嚴文星,深深的歎了口氣。
他揮了揮手,示意嚴文星先讓開,接著上前去拍響了嚴家的院門,“老九啊,文星和你可還沒分家呢,攔著他,不讓他進屋,這是個什麼禮啊?”
話音落下,嚴家院子裏還是沒有聲音。
裏正瞪了眼又準備開罵的嚴文星,讓他把話吞了下去,接著又補了一句,“老九啊,我知道你心裏難受,可是文星在外頭這樣鬧騰,也影響了村裏的大夥啊!”
院子裏,嚴大虎擔憂的看了一眼嚴老九,想要上前開門,卻被嚴老九伸手攔下。
嚴老九輕輕對著他搖了搖頭,“待窩兒,尼三狗。”待會兒,你先走。
說完,他幾步上前打開了院門,對嚴大虎甩了甩頭。
嚴大虎躊躇了一下,還是聽爹的話,先回了家。
走出好幾步,回頭再看,裏正似乎對嚴老九說了什麼,接著他帶著嚴文星進了院子,也不知道會聊些什麼。
裏正對嚴老九說的那句,不是別的,就是一如既往的勸說:“這就對了嘛,把文星關在外頭鬧騰,你也丟麵子不是?”
嚴老九低著頭,一句話不說,心裏卻忽然明白了二兒子當初的心境。
是啊,自己媳婦命都沒了,還在乎什麼麵子不麵子的!
另一頭,嚴大虎回到院子裏,引起了眾人的驚訝,可是他一言不發,自己默默回了屋子。
接下來的幾天,嚴大虎就像是根本沒有發生過這事一樣,每日裏和往常一樣,挑水劈柴,卻讓人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公公一個人在那裏,你相公放的下心?”柳菡芸忍不住,問了出來。
她現在還是吃不進東西,每日裏吃了吐,吐了吃,吐多了之後,屋裏味道就有些不好聞。
今日是嚴二虎和周氏商量了一下,把她抱到了大房屋裏,準備給自己屋子散散味。
周氏輕笑一下,無所謂的樣子說:“放不放的下,也就那樣。”
可她的眼裏,滿是擔憂。
又過幾日,嚴老九突然跑到了他們院子裏,拉著大虎和二虎促膝長談,沒人知道他們到底談了些什麼,隻知道在嚴老九臨走前,給倆兄弟一人塞了二兩銀子。
嚴大虎和嚴二虎手裏接過了銀子,眼含淚花,還想再勸勸嚴老九,卻被嚴老九一人拍了一下。
他拍人的力氣很大,大的就像他的決心一樣。
第二日,天色已經大亮,嚴家院子裏突然傳出一聲尖叫。
“啊——”
嚴家,嚴老九,死了。
嚴大虎和嚴二虎早有準備,沒有在意嚇傻了的嚴文星,沉默的去了嚴家,為嚴老九處理後事。
直到七日後,嚴老九下葬,兩人才回到自家院子裏。
柳菡芸靠在炕上,看著心情低落的嚴二虎,不知道要怎麼去勸解他。
“你……”
“你——”
二人突然同時開口,又一起閉上了嘴。
柳菡芸看了眼嚴二虎,示意他先說話。
“你……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去給你做點。”嚴二虎說話時,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