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已經將張小姐送回家了。”
“那就好。”男人冷峻的容顏沒有一絲表情,隻微微點了點頭。
如果不是不經意間流露的些許癡迷,完全看不出來他對張秀然有絲毫的不同。
“她腳怎麼樣?”
“啊?”手下沒料到許屏雋會突然發問,一時間有些反應遲鈍,半晌,才似乎聽清了許屏雋在問他什麼。
“還能行走,養上幾日應該就不會看起來那麼怔人了。”
“她住哪?”許屏雋點起一支名貴的香煙,沉沉的問道,聲音清冷中卻讓人著迷。
“酈山別墅那邊,是嵐風市有名的富人區。”
許屏雋的目光望向張秀然坐過的地方,隻見上麵,遺留著一條手帕。
是她的!
許屏雋迅速的從車上下來,邁開腿快步朝手帕的地方走過去。
眼看著就要撿在手上了,可風一吹,將手帕吹到了更遠的地方……
許屏雋再撿,風再吹……
好不容易撿潔白的方形手帕撿到手中,許屏雋回頭一看,自己原來已經離車的方向那麼遠了。
白色的方形手帕,上麵繡著淺色的康乃馨圖案,兩株開得正好的康乃馨,傲然於白色的手帕之上。
手工很精細,瞧著,不像是她自己繡的。
這年頭,會做刺繡的女孩子,已經不多見了。
嗅著上麵的淺淺淡淡的若有若無的馨香,許屏雋的思緒又回到了當年的那個花園……
當年那個,臉上帶著嬰兒肥的小女孩,長大了……
那時候,他才十歲,沒有了母親,雖然有個父親,卻勝似沒有,一直以來跟詳叔在許家,過著牢籠一般的生活。
因為他跟別人不一樣,他也融不進同學之間。
他最痛恨別人說他是有爹生沒娘教的孩子。終於,那一天,他把一直以來,都欺負他的男生給打了……
打人的代價是,他被那個男生的一群朋友狠狠地揍了一頓。
那一天,他沒敢回家,也不想回去讓詳叔擔心,讓許屏琛和許屏奕看他的笑話。
他就這樣,糊著一臉的血水,躲在了一個別墅的花園外麵,不吃不喝,就這樣幹坐著。
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始終不得父親喜愛,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一出去就沒有了母親。
為什麼別人都能一家三口在屋下共享天倫之樂,而他隻能跟詳叔在一起,孤苦無依……
他沒有哭,眼睛幹澀著,很小的時候,他就已經不會再哭了,因為哭隻能讓父親對他更加討厭。
父親喜歡剛毅果斷的人,不喜歡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孩子……
父親?想起這個稱呼,許屏雋隻想嗤笑一聲,他算是一個父親麼?
這個稱呼,他配麼?
直到那一天,花園的後門突然開了,裏麵走出一個探頭探腦的小女孩,她看到他,似乎很驚訝。
“你怎麼了?你不要死……你別死啊。”她使勁的搖晃他的身子,因為他滿身的血,導致她以為他就要死了。
他當時隻淡淡的有氣無力的看了她一眼,說了一句“我沒死”便不再開口。
“那你千萬別死,我找繃帶來替你包紮……”
“可是我不會包紮……我姐姐會,我找她來救你。”小女孩說著,便傻笑了起來。
她將一塊巧克力塞到了他的手裏,貼心的道:“你餓了吧,這個給你吃。”
……
他沒有等到她來給她包紮,便暈在了花園的門口。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在許家了。
而那個小女孩,他再也沒有見過她。無論他去了多少次那個花園。
許屏雋撫摸著手帕上的圖案,望著一旁的杏樹,深深的歎息了一聲,也許,讓他在日本遇到她,正是老天爺的安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