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不走，我們就走咯”領頭的孩子衝著水塘裏光著身子的小個子吼叫著，露出一陣嘲笑，同行的孩子也在起哄
“快點，路上有羅刹，天都黑了。”
“就是，等下把你吃了！”
小個子叫四季，這群小孩是他的夥伴，每天一起上學一起放學，他是當中最小的，這群夥伴本該照顧著他，家裏大人關係都很好，吃完飯站在自家院子就能通上幾句話，四季的爺爺是隊長，也是這群人家裏唯一擁有電話的，他們和外界的親人溝通都得靠著自家，總之對自己家充滿敬意。
但就在剛剛，他們商量著一起下水洗澡，大點的孩子動作都很快，三下五除二的脫個精光下了水，等他們上來穿好衣服，四季才剛剛脫完，還呆呆的下了水。
他的夥伴們說完便跑開了。
“你們等一下我啊”四季帶著哭腔踉踉蹌蹌的從水裏出來，穿好褲子就開始跑，夥伴們的笑聲越來越遠，四季一下子大聲哭了起來。這哭聲比夜叉的叫聲還可怕，嚇得山裏的鳥咕咕叫，路邊的野狗狂吠。
“你快點啊，我們等你，別哭了”他們的夥伴也怕。
四季摸爬著起身，迅速追上夥伴，一路上，夥伴們講著羅刹的故事，把四季嚇得尿了褲子。於是他們的話題從夜叉轉變成四季尿了褲子，雖然四季才不到四歲，但是羞恥心已經很明顯了，兩眼淚汪汪的走在一群蹦蹦跳跳的孩子後麵，回到家又是少不了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四季走到自家房後，家裏的花狗貼了上來搖著尾巴，他站起來能和四季一樣高。花狗是他童年的貼身保鏢，每天早上上學會送四季很遠一段路，然後站在山頭張望，直到四季消失在他的視野，它又才慢悠悠的回家。
其實四季每次拉完屎都會把花狗叫過來，或是隻要四季蹲下，就會呼喚大花狗，大花狗是為了熱氣騰騰的餐點，家裏每次有吃剩的骨頭四季也會給大花狗帶去，在大花狗眼裏四季是對他最好的人。
“你把尿拉褲子上啦”奶奶輕聲的問他。
“東娃他們嚇我，說有羅刹，我就尿褲子上了”四季帶著哭腔委屈的給奶奶告狀。
“你莫長點心眼嘛，那些娃兒就曉得欺負你，你看你給他們吃皮蛋，他們對你好不好嘛！”奶奶說教著四季。
“我記到了”四季嘟著嘴，心裏念著奶奶的好，這次沒收拾自己真是萬幸。四季萬萬想不到，不久後他拖著褲子裏的一張餅回到家裏，奶奶是怎樣對他的，那個場景，他永遠都記得。
他不記恨東娃他們，反而是一種崇拜，聽東娃說，蚯蚓長大了就變成蛇，自己也曾親眼所見，那天傍晚放學回家，路邊有一條很大很長的蚯蚓，不出東娃所料，第二天早上再次路過那裏時，一條小蛇從他們眼前爬過，蚯蚓卻不見了，四季的童年對蚯蚓會變成蛇的說法深信不疑。